仲天回到浅云宅时,看着大门旁的墙壁有个巨大的人型破洞,他瞠目结舌,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他将马随便绑在门口的树下,开了门飞奔入宅,很快地找到醒秋等人。
“师……师父?”坐在听雨轩里吃蒸饼的小昊玥面露惊喜,大叫:
“您终于回来了!怎么去这么久啊!都要一个月了!”
“你们……没事吧?”
仲天看着眼前脸上和手臂上都是伤痕的孩子。
小昊玥头上一个大疙瘩,红肿着还有小破皮,手臂上也有不少擦伤,看样子身上和腿上应该都有,只是藏在衣服里头看不见。
仲天将小昊玥抓过来,检查他全身上下,发现除了大大小小的擦伤,背部还有不轻的挫伤,令他心里有些不舍!那些伤若发生在寻常孩子身上,只怕得躺个好几天动都动不了。
“你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师父!徒儿没事!醒秋姊姊帮徒儿疗伤了。那种黑黑的雾气又附着在路人身上找上门来了──”
“奉剑和醒秋……她们没事吧?”
“没事,她们在里面的厢房。”
仲天走入后院的厢房时,司徒奉剑正要休息,她和醒秋看见仲天走过来,欣喜之色涌上。
“仲天大哥──”
两位姑娘一同出声,接着相互对望,司徒奉剑不知为何不自主的低下头,醒秋则放下手边的东西,兴奋地跑向前去,说:
“仲天大哥,你可回来了!你怎么去那么久啊?我们家小姐担心死了……”
“哦?”仲天见两位姑娘都没事,松了一口气,为自己至今才回到浅云宅提出解释说:
“不用担心,打退那些伏击太子的人后,我只是应太子的请托护送他回皇城,多办了几样事,这才给担搁了。”
他转头对着司徒奉剑说:
“让司徒姑娘担心了!”
司徒奉剑晶亮的大眼睛似有着千言万语,但她还是挑了较为和缓、听不出确切情意的言语说了:
“仲天大哥,是我央求你去做这件原本与你无关的事,自然……见你好久未归便会担忧……”
醒秋见她落落大方的小姐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忸怩,救援说:
“仲天大哥一定累了吧?会不会饿?中午我做了些蒸饼,要不要先吃点?晚膳一定弄个更丰盛的大餐!”
司徒奉剑笑出声,说:
“醒秋,妳不也是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要仲天大哥回答哪一个呢?妳直接将茶水和蒸饼拿过来吧!”
仲天也笑了一下,他说:
“不用了,我从外头进来,浑身灰尘,我先去洗洗尘,顺便再仔细看一下昊玥,一会儿再一起用晚膳吧!回来的路途上我还带回一些肉干。”
醒秋笑了起来,打趣道:
“没想到仲天大哥是还个吃货,路上还不忘买吃的带回来?仲天大哥,我们浅云宅真的不会饿到你的啦!”
“喔!……因为带个孩子,养成了这个习惯。”
他看着厢房内的两位姑娘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厢房。
在暂居厢房外头的井旁清洗着自己,仲天回想起复灵中的嫿琤──广玉公主李盈,她的额头上有着嫿琤的水印;而他的徒儿昊玥眉心有着雷印,他自己则是炎上的火印于两眉之间……
虽然他曾经怀疑司徒奉剑是否为同伴,然而她的身上却没有同伴的印记,看来她真的只是名人间的女子!
她有着柔嫩如花瓣的脸颊、滴流闪耀的幽黑双眸、精雕细琢的灵丽五官根本是神祇最美的艺术品……
仲天甚至觉得──
司徒奉剑是他所见过,除了嫿琤以外最美的女子了!
小昊玥在一旁递衣服,仲天回过神来,说:
“好了昊玥,你跟师父说说,这一个月来发生了什么事?大门旁墙壁上的人形破洞是怎么回事?”
“喔?好!”
原来在仲天离开浅云宅后十几日,自紫藤树之路来了一行十来个农民与杂役,他们在门外敲门兼响竹铃。
这一天并不是菜贩预订来送菜或其他食材的日子,醒秋原本不打算去应门,但门外敲得急切,她放下手边的工作走向前庭去,却在过了中堂时被小昊玥拉住。
“醒秋姊姊不要过去!”
小昊玥扛着一把劈柴的斧头站在醒秋的身边,小小的孩子难得一脸警戒,说:
“我认得这样的气息!来叫门的人都不是活人!他们的身体已经被一种黑暗雾气所附了,以前我遇过这种怪物。”
“那是──僵尸吗?”
思及此,醒秋觉得自己的脚都要瘫软了,她扶住旁边的廊柱稳住身体,说:
“昊……昊玥!你……你也不要过去,当心!”
敲门声于稍后停止了,空气中只余风声。
醒秋松了口气,在廊下坐下,但小昊玥仍旧警戒着。
下一刻如此大又厚重的门被撞开了,几个农人杂役打扮的人朝着廊下猛冲,小昊玥大喊:
“醒秋姐姐!妳快找地方躲起来,或躲到后面去!”
他甩动斧头便朝冲向前来的人砍去,那势头撞倒了为首的人,但随后扑来的人踩过倒下的那个,猛然跃起,照样被小昊玥砍退,但他也被接下来冲入的人给甩了出去。
幸好小昊玥灵活反应快,在空中翻了两圈之后,于围墙前安全落地。
但,他没有止住势头,持续巷前撞向浅云宅的厚墙,撞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破洞来。
“所以──”
仲天绑好腰带,看着眼前口沫横飞唱作俱佳的小家伙,问道:
“那个洞是你撞出来的?”
“一半一半啦……”
原来这小子脸上身上的伤是这么来的?仲天好想翻白眼!
如果不小心将这个小昊玥养成蠢萌的雷神,他要如何对尚轩交代?
瞧,那张俊秀可爱的脸因为擦伤、额头的红肿而显得可笑,但表情非常认真,真到仲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那破洞远比一个成年人还要大得多,看来小家伙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会使用防护气场了。
小家伙接着说:
“幸好师父出门之前在后方宅子布下火之印,那些人跑到师父布印的地方全化为火球了,徒儿和醒秋姊姊打扫那些灰烬可花了不少时间。”
仲天紧蹙眉头,责备道:
“为师的跟你说过我有防范措施啊!你还小,不该直接面对那些怪物的!”
“呃……徒儿忘了嘛!”
“我用了不少神力安了火之印,这种程度的邪恶还是挡得了的。”
“师父啊!那您何时要教徒儿火之印呀!我好想学这种功夫啊!”
“你永远都学不会火之印。”
“──为什么?”小昊玥张大了嘴巴。
仲天随口一言,没发现给了小昊玥好大的打击,他赶紧解释道:
“不是说你能力不好,而是──你的力量属性与为师的不同,你是雷,记得吗?所以你的大范围气场防御是雷之印。”
“雷之印?那我要何时才会啊?”
说着说着,昊玥举起手来,突然自他的食指窜出一苗青电,吓了他一大跳。
仲天沉默了片刻,道:
“懂了吧?这就是你的力量。我之所以说不急,是因为等你长大了之后,属于雷的力量就会觉醒了,现在的基本功你要很很跟着师父练,不然原本能十足十的力量,因为疏懒最后只剩五成,那怪谁呀?”
“是!徒儿乖!”
摸了一把昊玥的头,仲天说:
“伤会很痛吗?等会儿为师的帮你换换药吧!到此拜访先知者时,行囊之中备有伤药,还以为没有机会用到呢!”
这一趟回到浅云宅,仲天发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可不少。
他想问先知者一些事,想要找到雷阙。
雷阙是雷神使用的神器,远古时随着雷神的消逝,追随着仅有的雷之精神体一起降临人世间,但雷神变成了人类进行复灵,神力散尽尚未汇聚,雷阙已然失去踪影。
然而据醒秋说,“看”未来是很耗精神力的,而现在司徒奉剑的状况时好时坏,身子骨不太好,之前仲天为她把脉,感觉她许多时候都靠着精神力在支撑。
“反正……说急也不急,昊玥才八岁,就算找到了他在远古时的法杖──雷阙,眼下也是无法使用的。”
当务之急还是加强锻鍊小家伙为上。
晚膳时,醒秋特别料理了几样不同的蒸物,还要昊玥帮忙烤鱼与肉。
仲天将奉剑抱到琴厅,三大一小的主人与客人一起用晚膳,听听仲天聊聊此行所发生的事。
“哇啊……仲天大哥不仅救了当朝太子,还进了皇宫觐见皇上和皇后,要是我肯定怕死了!”
醒秋给大家各舀了一碗汤,她见奉剑想要捧起碗,赶紧接过来,说:
“小姐,妳的手筋至少得三、四个月以上才能施力,让醒秋喂妳!”
“听说……”司徒奉剑不想再打破汤碗给醒秋惹麻烦,乖乖地让醒秋喂汤。喝了几口汤之后,她说:
“皇宫之内有位公主乃天人临世,不知仲天大哥见没见到?”
“见到了。”
“我听说……公主的诞生有许多的传说,据国师推算,说她是天人临世,因此备受宠爱。”
“是的。”
司徒奉剑见到仲天微微蹙了眉头,笑着说:
“在过去,奉剑经常接触达官贵人,甚至是江湖人士。皇家贵冑又一向是众民喜欢的谈资,奉剑因此听了不少。对公主而言,虽然受宠,但盛名之累或许并非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