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庆学趴在地上,好半天才攒足力气爬了起来,重新规规矩矩地跪好。
他看向韦清秋,见她脸色苍白,眼中含泪,瞬间明白点了什么,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慕容家的人,是不是!你算计我!”
“冷青莞,还有你,你们母女都在算计我!”
韦清秋忿然开口:“莞儿根本不是你的女儿,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曹轩见他又开口说话,又下令道:“张嘴,二十。”
这一次衙役们打得更凶,只把冷庆学嘴里的牙齿都给打掉了好几颗。
冷庆学仰着脖子挨打,满嘴流血,满脸是泪,犹如一只垂死挣扎的老狗,痛苦万分,却是咽不了气。
南宫琅转眸再看韦清秋,她眼角有泪又极力忍住:“冷庆学今日就算不认罪,他也没办法活着走出这个门。”
韦清秋闻言含泪点头:“只要能证明慕容家是无罪的,我才不管他的死活。”
她搬离冷府的时候,带走了自己的所有东西,包括那张让她屈辱半生的卖身契。
韦清秋当年忍辱负重,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冷庆学张着血盆大口,看着南宫琅,呜咽道:“王爷,给我……我痛快,给我一个痛快……”
南宫琅冷冷看他:“你想要的,本王绝不会给你,来人,继续张嘴。”
二十又二十,二十又二十……
冷庆学被带到堂审,不过才半个时辰,就被活活打死了,命薄得很。
他不是被打断筋骨而死,而是被自己混着血的唾沫,哽在喉咙,慢慢给呛死的。
待到冷庆学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曹轩再度看向南宫琅:“王爷,这份认罪书,一旦按上手印,当年被冤枉的慕容思齐,就会彻底脱罪,恢复清白。”
南宫琅淡淡看他一眼:“曹大人,你今日这案子审得不错。”
其实,他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借出这个地方给王爷,走个过程,写个文书,便是大功一件。
韦清秋看着冷庆学的尸体,轻声问道:“王爷,他……他真的死透了吗?”
南宫琅听她这样问,二话不说,起身上前,抬起一脚,朝着冷庆学的脖颈,重重踢了一脚。
这脚下去,他的颈骨就断了,就算刚才没死,现在也彻底断气了。
韦清秋深吸一口气,朝着南宫琅俯身行礼:“多谢王爷成全。”
“岳母不用客气,本王乐意之至。”
他鲜少对一个人动用私刑处置,当然,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
回到王府之后,韦清秋沐浴更衣,足足洗了半个时辰,方才收拾妥当,急忙忙地去见了女儿。
冷青莞一直在等她回来,她要亲口听她说出那些话。
韦清秋强颜欢笑,眼睛仍有些红红地。
冷青莞不喜她面前的笑容,摇头道:“娘亲不要勉强去笑……今天不是咱们该笑的日子。”
韦清秋眼泛点点泪光:“他死了,死得惨兮兮,满身满脸都是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看着他那摊恶心的尸体,心里从没有这么痛快过。冷庆学,这个小人,少了他,这世上又少了一个卑鄙小人。”
冷青莞握住她的手:“等到王爷登基,亲自下旨,平了慕容家当年的冤案。我就把名字改回去。”
韦清秋含泪点头:“好,你的名字本就好听,慕容青莞,这个名字才是你的名字。”
…
正月已过去大半。
吴太后在天牢之中,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时而大喊大叫,时而咒骂太皇太后,用词难听不堪,惹得衙役们都暗暗揣测。
她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卖傻。
吴太后疯疯癫癫,她的两个兄弟,吴方和吴念比她更惨,他们被关押之后,备受欺凌,一个咬舌自尽, 却没有死成,舌头没了大半,再也说不清楚话了。还有一个被人打断了腿,又因在牢中无人医治,断了骨头,溃烂化脓,以至于这条腿都废掉了。
吴家的两个兄弟都是半死不活,而吴老太太倒还算能撑,她一把年纪,倒是不受欺负,可是日子难熬,每天只有一碗稀粥和半张面饼充饥,早晚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至于吴鑫恩在哪儿,没人知道,老太太打听了许久,也没有消息。
她觉得儿子,也许早就死在南宫琅的手里头了。
南宫琅做事素来狠绝,绝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吴老太太活了一把年纪,荣华富贵,绫罗绸缎,该享受的她都享受了。
如果现在就死了,她也够本了。、
只是在临死之前,她还要想要见吴苏一面,她最宝贝的孙儿,也是最聪明的孙儿。
当初,他一意孤行,离开吴家是对的。
吴苏早就看到了吴家的未来,他们是赢不了。
吴老太太身为长辈,陪着儿孙们赌了这一把,输得全家落罪。
她认了,吴家的人就算都死了,还有吴苏这个宝贝。
只要他能活下去,吴家的香火就没有灭……
…
京城的消息,想要传到各州各府,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
等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吴苏,听闻京城的种种消息,已是正月十九。
他在惠州承包了一处茶庄,带着隋宝儿一起种茶采茶。
吴苏下山卖货,没想到听到了京城传来的风言风语,心中咯噔一响,当场惨白了一张脸,连付了钱买好的东西都忘了拿。
他恍恍惚惚回到山上,见隋宝儿正在和师傅学炒茶,忙先用井水洗了把脸,定了定神。
那些消息是真是假,他无法确认。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等,等到更多的消息。
吴苏用冰凉的井水洗了一把脸,刺得脑壳儿疼。
他一不小心把衣袖和前襟都弄湿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隋宝儿发现了。
“咦,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地衣服都湿透了。”
吴苏掩饰地笑了笑:“我刚才走得太急,出了一身的汗,所以……”
“我让你买的东西呢?”隋宝儿见他空着一双手回来,更觉纳闷:“你什么东西都没买回来,咱们晚上吃什么?”
吴苏尴尬地挠挠头:“哦,我不小心把银子给弄丢了,所以没买成,我再拿点银子出去。”
隋宝儿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常,忙又取了钱袋子给他:“这次别再丢了,咱们的茶庄还不挣钱呢。”
吴苏笑笑:“是,娘子,我知道了。”
吴苏再次下山,这一次他连东西都没买,四处打听,很快打听到了各种各样的京城消息。
然而,这么多的消息之中,关于太后的,没有一个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