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乔过于沉重认真的表情，让吴苏更觉纳闷：“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王乔耸耸肩：“我过去在外头听得多了。”
“从哪里？”
王乔稍有犹豫：“当然是一些你不会去的地方了。”
“好，那我现在要开始去了。”
“什么？”
王乔腾地起身，眼神抗拒，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挥动几下，又怕太过招人怀疑，复又坐下来：“你今天太奇怪了。你想什么？你要继续出去混日子吗？你妻子怎么办？你的岳父大人怎么办？你不要你的名声了？”
吴苏倒是一脸平静：“我也不是没有出去混过，乌苏公子，我也曾经是名声在外的人，”
“别，吴苏，你千万别这么想，你出什么事了？家里？你的宝儿？”
他太反常了。
吴苏笑笑：“一切都很好，只是我对这个白龙帮很好奇，非常好奇，我必须要把他们挖出来。”
“为什么？”
“我有我的原因。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
王乔深吸一口气：“行，我知道，我知道了。”
他皱眉思考，然后道：“南春莺。如果你想打听江湖上的事，她现在的本事很大。”
南春莺……
好几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吴苏挑眉：“她现在如何？”
“她现在自立门户了，不再是卖笑的艺妓，而是正儿八经地老鸨子。她在凤京城开了一间听雅轩，很有名气。你是知道她的，她的品味不俗，手下的姑娘更是才艺双绝，引得不少文人墨客，流连忘返。”
吴苏点点头：“她有这个本事。”
“南春莺算是咱们的老朋友，如果你找她打听什么，我想她一定很乐意帮忙。”
吴苏再次点头，微微变了脸色。
“我和她，勉强算是旧识。”
“有些话，我现在说说也无所谓了。你应该知道的，她一直都喜欢你，非常喜欢。我想，她现在也没有把你彻底忘记……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非做不可地理由，非要挖出点什么来。你去找她，亲自过去，她一定会帮你。”
王乔还是第一次坦白，吴苏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回凤京，这不容易。”
王乔盯着他道：“你嫌麻烦？”
吴苏点点头。
“打听事情的办法多得是。”
王乔知他有心避讳，更是直截了当：“是你自己想要掺合进来的？你非要打听，可消息这东西，说灵不灵的，真假难辨。你想要可靠的消息，就要从最可靠的人嘴里打听，野路子是信不过的，以讹传讹的事情太多了。南春莺是咱们的老朋友，远远比别人强。你要想避嫌，我跟你一起去，三个人在一起，堂堂正正地坐着说话，你的夫人也不会多疑多心。”
吴苏点点头：“这样也好，容我想想。”
“成，你想你的，到时候给我句痛快话就成。”
王乔也是个爽快的，不怕事。
只要吴苏一句话，他什么忙都愿意帮，
…
傍晚时分，吴苏正要过去给岳父岳母请安，却被隋宝儿拦在门口：“爹娘出门去了。”
“啊？这个时候？”
“嗯，梁大人派人来请的。”
吴苏想了想：“梁文瀚？”
“是。”
吴苏稍感意外：“你怎么没一起去？”
“我在等你啊。”
隋宝儿牵住他的手道：“出门在外，忙来忙去的人，回到家中，发现谁也不在，那感觉多可怜。”
吴苏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我的夫人啊，真是会说话，嘴里衔了蜜。”
他一面说一面凑过去，想要轻啄她的唇。
吴忧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一双小短腿跑得极快，几乎撞在吴苏的身上：“爹爹。”
吴苏被儿子撞得一个踉跄，堪堪站稳，他低头看着那小家伙儿，揉揉腿肚子道：“小子，你想要了你老子的命啊？”
隋宝儿闻言忙搂过儿子，下意识地护住他的耳朵：“当着儿子的面，莫要说这种话。”
吴忧从来不怕吴苏，哪怕他瞪眼睛假装发火的时候，他也是笑呵呵地应对：“爹爹，儿子给你请安。”
吴苏弯下身子，揉揉儿子的圆脸，忽地问道：“臭小子，你分明是暗算我？”
吴忧晃晃小脑袋，一脸地机灵相：“爹爹，我是想你了。我和娘亲等你吃饭饭……好多饭饭。”
他是饿得心急，等来等去都不开饭的。
三人一起回到厅内开放。
吴苏因着在外头用了些茶点，所以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之后，抬头看着大口嚼饭的儿子，淡淡一笑。
吴忧的吃相有点生猛，嘴角沾着几粒饭，嘴巴也鼓鼓地。
隋宝儿微微摇头，忙用手帕给他擦拭嘴角：“吃要有吃相。”
吴忧乖乖听话，小口小口地吃着饭。
吴苏忽地开口道：“宝儿，你想不想出门走走？”
“嗯？去哪儿？”
“咱们回凤京一趟，如何？”
“嗯？”
隋宝儿原本还在看着儿子吃饭，听了这话，反应慢了半拍：“回去凤京？”
“我想过去办点事，你和吴忧陪我一起过去，想去吗？”
隋宝儿眼神微微闪烁，似有动心。
“咱们一家三口？”
“是啊，就当是去散散心了。”
吴忧眨眨眼睛，不等娘亲说话，举起手道：“我要去，我要去。”
隋宝儿含笑睨他一眼：“你就想着去玩儿，爹爹是要去办事的，带着你这个小麻烦精，岂不是要耽误了正事？”
吴苏接过话茬：“我没什么要紧的事，咱们过去小住几日，三五天左右，什么都耽误不了。”
隋宝儿动心了：“好，那我们跟你一起去。”
吴忧放下筷子，拍手道：“好啊，可以出去玩了。”
…
三日后，他们匆匆启程。
从凤阳到凤京，走官路的话，少则也要半个月，有点费时。可要是先做马车到运城，再从运城的港口坐船，便可节省十天左右的时间。
吴苏打点好了一切，带着妻儿，返回凤京。
故地重游，总会令人勾起回忆。
不过，他时刻牢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听雅轩，多清丽别致的名字。
南春莺奋斗多年，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乃是她的全部。
楼里的姑娘们都是她精挑细选，找了专门的师傅教导调教出来的。她们虽然出身卑微，如今却是琴棋书画，样样都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