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后眉眼平和,红唇轻抿,继而呵呵地笑了起来:“怎么回事?王爷向哀家兴师问罪,凡事也该有个首尾。哀家的确是听说过那位冷姑娘,怎么?出事了?”
南宫琅冷冷道:“太后明知故问,难道想要激怒本王在寿康宫大开杀戒吗?”
吴太后毫不惧怕之色,转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柔声道:“王爷真这么想,那就赶紧动手吧。要到晚膳的时辰了,哀家还要去侍奉皇儿。”
她没有害怕,只觉得有点意外。
南宫琅从来不是个冲动毛躁的人,今儿他不计后果,来到这里,想必是真的被自己触到了逆鳞,愤怒难耐。
为了那个冷青莞?值得吗?
南宫琅冷笑一声,此时,殿外有人押着公孙长治进来,南宫琅直接抬起腿,一下子将他踹到了吴太后的面前。
公孙长治匍匐在地,见太后娘娘就在眼前,忙规矩跪好,正欲开口说话,却见吴太后眸光一沉,意味深长地开口说了一句:“此人是谁?”
公孙长治听了这话,顿时把脱口而出的求饶又咽回肚子里,娘娘这意思分明是不让他说出实情。
“太后不认识他吗?他今儿差点要了冷青莞的命。堂堂刑部主司,居然会对一个小姑娘滥用私刑,必定受人指示!”
吴太后又笑了笑:“那位冷姑娘,哀家并不认识她,也不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王爷疼惜美人,想迁怒于人,也要找对了地方。”
“不是你,还有谁?太后娘娘,你一直为本王的婚事操碎了心。”南宫琅对她假惺惺地辩解,忍无可忍,抓住公孙长治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拽了起来,左手握着的长剑也随之慢慢举起:“谁动我的人,我就让他万劫不复!”
那种不屑一顾的愤怒,如嗜血猛兽,直冲冲地扑过来,咄咄逼人。
“襄亲王,这里是寿康宫,你要在哀家的面前杀人?”
“是!”
“你敢?”
吴太后的神情起了细微的变化,笑意冷在唇边。
内廷杀人,可是引火烧身的大罪,除非他疯了。
公孙长治吓得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刀锋的寒光,让他头晕目眩。
“本王说到做到。”
南宫琅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当场挥剑下去,手中的玉龙剑,跟随他多年,随他出生入死,削铁如泥,从未失过手。
锋利的刀刃,斩断筋骨,鲜血四溅,没有尖声惨叫,动作利落,转瞬结束。
吴太后双眸睁圆,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头身分离的公孙长治,他的头颅骨碌滚动一圈,正好停在她的脚下。
那双无焦点的眼睛,瞪得老大,透着还未死透的惊恐,十分渗人。
吴太后没想到南宫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敢在她的面前杀人。
“来人!”
吴太后沉得住气,没有吓到花容失色,随即一声大喝。
刘喜福来晚了半步,得知襄亲王进宫,生怕主子有事,匆匆赶来一看,见大内侍卫们冲入内殿,心生不妙。
公孙长治已经死透了,血流满地,吓得他差点没摔倒。再看主子,面容森寒,深深地吸一口气道:“襄亲王,哀家对你处处忍让,你却变本加厉,这里是内廷禁地,你敢杀人,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还有没有皇上?你,欺人太甚!”
“娘娘……”刘喜福看着地上的尸体,慌张不已,呼哧带喘地跑过去,护在主子跟前,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啊!”
南宫琅冷冷一笑,眼睛都没眨一下,用沾着鲜血的刀尖,一下又一下地刺向公孙长治那具早已没有失去的尸体,面无表情。
尸体血淋淋的,鲜血飞溅,溅了刘喜福一脸。
“我南宫琅嗜血成性,杀人如麻,你们该怕我,不该惹我!公孙长治的命,我要了,下一个是谁?”
他的语气极低,目光缓缓移动,落在忠心护主的刘喜福身上,震得他脸色发白,汗如雨下。
“王爷……皇上要是知道了,可了不得。”
“皇上那边,用不着你们操心,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皇上怎么处罚,我都认。”
吴太后见他真的要动刘喜福,起身轻斥道:“襄亲王,哀家命令你立刻住手!这寿康宫岂容你放肆!”
宫中的侍卫们,也不敢冒然上前对南宫琅如何,他们不敢忤逆太后,却更害怕他。
僵持不下之际,殿外有人颤声禀报:“皇上驾到。”
寿康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南宫云着实吓了一大跳。
说时迟那时快,吴太后立刻变了脸色,使劲儿地眨眨眼睛,目中泛红,似要哭出来了。
“皇叔!”
南宫云迈步入殿,待见那一地血迹,还有公孙长治的尸体,不由当场震惊。
他虽是小小年纪,却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
他第一次见到的死人是他的父皇。
可是这么血淋淋的尸体,他从未见过。
“皇儿……”
只需片刻的功夫,吴太后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襄亲王想要哀家的命呐!”
吴太后踉踉跄跄地朝他跑了过去,张开双手,拥他入怀,遮住他的眼前,哀哀怨怨道:“皇儿不要看。”
“御前惊驾,可是大罪。”
刘喜福见皇上来了,吓得发软的双腿,立刻有了力气。
他尖着嗓子,虚张声势道:“襄亲王,你好大的胆子!你还不立刻束手就擒,难不成,你还想要弑君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皆怔。
南宫琅勾唇冷笑,看向刘喜福那张惨白的尖脸,眼神凌厉。
南宫云站着没动,听母后哭得伤心欲绝,深吸一口气,忙安抚她道:“母后,咱们有话慢慢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轻轻推开母后,转眸看向南宫琅,且惊且疑。
皇叔的脸色阴沉难看,他微蹙着眉,慢慢放下长剑,继而跪地请罪道:“皇上,臣冒犯宫规,以下犯上,臣有罪,请皇上责罚论处。”
南宫云闻言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却听母后哭诉道:“皇儿,你若是再晚来半步,襄亲王怕是要血洗寿康宫了。”
刘喜福随声附和,添油加醋,煽风点火道:“皇上啊,您可要替娘娘做主啊。王爷突然发疯似的,要杀娘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