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云一晚上没瞌眼,沉浸下来回忆上辈子这时候发生的事情。
凌晨四点钟,她猛地捂着胸口惊醒。
外头天还黑着,何舒云恍惚看着屋子里泛黄的墙壁发呆,半响醒觉过来,唇角忍不住溢出一抹苦笑,昨天慌乱里没功夫注意这些,没想到前世身患癌症痛醒的生物钟倒是跟着她一起重生了。
癌症……
何舒云终于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忘了什么。
上辈子她三十六岁得了乳腺癌,那时候虽然医术发展还是没办法根治这个病,第一次做切除手术后病灶发生转移,二次手术也没办法挽回残枯的身体。
韦浩杰因为她切除了半边侧乳骂她不算个女人,跟何丽敏在她卧病的房间沙发上当面搞那种腌臜事儿!
后来又为了骗保,等不到她病死就按进棺材里活活憋死她了!
想到韦浩杰,那家伙一向娇生惯养,派出所的日子虽然待不了几天也够他喝一壶的。
还有何丽敏,如果记得不错,前世归宁的第二天一早,也就是今天,何丽敏趁机偷拿了她的身份证和报名册顶替她去了镇里的中学报道。
院子里公鸡打头鸣,何舒云听到外头“哐几哐当”推自行车的响声。
“你小点儿声儿,动静大吵醒那个死丫头坏事儿了!”
“妈你歇心吧,昨晚豆尖儿汤里我加了安眠药,她现在肯定睡的死猪一样,醒不来。”
“那你也赶紧的,再墨迹赶不上班车了。”
何舒云瞧见床边窗户上探个脑袋往里瞅她,赶紧假装翻个身,背对着窗户用力咬着下唇,撑着眼皮不让自己再睡过去。
怪不得她昨晚想事儿没一会儿眼皮沉得不行睡过去。
要不是前世癌症深入骨髓的疼痛几乎刻进灵魂深处,今早真耽误大事了。
院子里母女俩忙忙叨叨出了门,何舒云眼皮子困得上下打架,身上也酥软的爬不起身,想起对头睡的何晓东,抬脚踢了他一下。
何晓东睡的正香被踹醒,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姐,没听见何舒云回声,翻个身打算继续睡,腿上又被踢了一脚,这下何晓东清醒坐起身,拍了拍对头闭着眼睛嘴角流血的何舒云,吓了一大跳,“大姐?!”
何舒云嘴唇动了动,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道,“给姐冲杯盐水。”
“我马上去,姐你等着我啊。”何晓东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急的快哭了,一骨碌爬下床顾不上穿鞋光脚跑出去。
等他返回来,小床上何舒云睡的昏昏沉沉地,怎么喊都不醒。
大姐这是咋的了?
何晓东端着盐水碗叫了几次不醒,急的原地打转,试着扳嘴也喂不进去,一咬牙,放下盐水碗又出了趟屋。
何舒云听着身边的动静,可就是醒不来。
换了个身子,此时此刻她倒想跟上辈子似得癌症疼的睡不着觉。
要是让何丽敏赶上班车顶替她去镇里中学报上名,这一世她就再次错过转正培训的机会了!
“哗啦——”一声。
院子水缸冻了一宿的冰水泼在脸上,何舒云冻得一个机灵,“蹭”地一下坐起身。
“大姐,盐水!”何晓东把手里的水瓢一丢,捧了盐水碗到何舒云眼跟前。
何舒云二话没说,一碗盐水见底儿,甩甩沉闷的脑袋,递给何晓东,“再给姐冲一碗。”
盐水能冲淡安眠药效,等何舒云彻底清醒过来,距离何丽敏母女走了大概十分钟。
从清水村到汽车站,骑自行车正好十五分钟。
别说她骑回来的自行车被她们骑走了,现在就是有汽车也赶不上了。
“晓东,咱附近谁家有电话?”前世何舒云没出嫁也不爱出门,成天见的不是上班就是在家看书,对周围了解还不如何晓东。
“供销社就有,大姐我带你去!”
何晓东终于能帮大姐一次忙,面黄肌瘦的小脸儿难得露出兴色,显得有生气多了。
何舒云被一只小手牵着跟在后头,有句话说得好叫人定胜天,等这次的事情解决完,她就想办法送晓东上学,相信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