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她却是猛地把我的手背一掐,含笑道:“还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诶哟,鸿钧道尊的关门弟子,这参透天地法则的第一人,又是闲散又深情的上仙,南安上仙,谁不羡慕你哟。你还说我,可别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我只好是撇撇嘴:“你这完全是学坏了啊。”
她便是和我又笑闹了半天,闹做了一团。
向来今日也离正宴日子不远了,也是有个小宴会,我便是拉着无乱就朝那边赶。
小宴会算是个预热,在梧桐轩开的。
梧桐轩经过了一番休整之后也算是个庄严雅致的别殿,举办这种小宴会还是戳戳由于的。
我拉着无乱的手走了大约有小半天,便是看见了这梧桐轩的庐山真面目了。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梧桐轩’。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因人为的法术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殿内一块羊脂白玉雕刻的石壁上清泉溅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在下方的水槽处积成了一方小小的湖泊,这湖泊便是别有洞天了。
自是成了一方小世界。
这乃是父亲亲自做出的一方小世界,只要自己缩小了身子便是能进去游玩。
当初我怕便是第一个享受的人了。
这小世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水面,我嫌这水面看多了看的腻了,自作主张的在里头仿照着人间的水乡,放了好些青砖黛瓦的房子,房子又是临水的,小船沿着狭长的河道缓缓前行。迎春花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宛如少女揽镜自照,欲语还羞。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樱花树,洒下碎金般的亲吻,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河面上。一缕淡淡的春风带起似雪的樱花,飘飞,旋转……漫天飞舞,最后依依不舍地飘向远方。若有似无的香气浮动在空气中,引人遐思;婉转清亮的鸟鸣声掩在影影绰绰的树丛花间,剔透欢快;船艄上,艄公轻摇船橹,吱吱呀呀,轻和着鸟啼相映成趣。。
与这小世界的清丽雅致不同的是,外面这件梧桐轩虽是偏殿,可也是接待宾客的地方,做的也是考究。
这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细细再接着凌月推开珊瑚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殿内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各方的宾客都已是入了座,因着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聚会,并不太注重规矩,位子都是随便做的,不过是看和谁熟些罢了。
这些仙友便是三三两两的做到了一块。
不过隔着最上方的主位两三步的距离,正是一群人围在哪儿,准确来说是一堆女人像是脚下生根了一样的钉在那里了。
这一边稀稀拉拉的,不成样子,甚至是坐不满人,这厢却是人山人海,看的实在别扭。
我便是走上前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的全聚在了这里,也太不像样子了。”
这一干女子听我说了这样的话,便是酸气十足的说道:“诶哟我们可不比公主,整日的受宠,想见谁就见,咱们要是想见个人啊,还得找个机会。
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这是想见谁来着,疯魔成了这个样子?
我便是朝前挤了挤。
算是看清楚了。
果然我就应该想到的。
能让一群女人都聚在一起的,除了珠翠首饰,就是男人了,尤其是长得俊俏背景不凡啊男人。
那边的位子上正好坐了这么个男人。
赤红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温文尔雅,他是对完美的最好诠释,再加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美丽得似乎模糊了男女,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几位仙子时不时的竟还“不经意”的缭绕在他的周围,手上的香囊中不时的掉出点点碎花,落在他的发簪上,如此的美丽,竟不能用语言去形容。
他身穿一件月白色衫子,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鸟纹腰带,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我却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人面兽心。
这不是别人,正是白虎一族的族长,这两年才上任,我可是很记仇的,当初他们白虎一族落井下石的仇我可没有忘了。
我便是轻声道:“越少爷也是肯赏脸到我这儿来啊。”
那男子见了我,嘿嘿一笑:“哟。这不是小云珈吗,怎么, 你下去玩够了回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越少爷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在点子上了,云珈是下界历劫,又不是下界专程去游玩的,如今闯过了情劫,这才修成了,越少爷怎么像是不太希望我能过这个情劫啊。”
他正是白虎一族心上人的组长越天河,老白虎夫人的嫡出长子,心眼多,心眼也坏。
只不过他的兽性脖子比一般的白虎粗了一两圈,我便是一直用这个点来嘲笑他。
越天河这个脖子粗的白老虎,越长大鬼点子越多,我从小是最不喜欢他的。如今长大了,这旧账还没算清呢,他算是还给我添了新账。
上古神兽都是互相有交集的。
基本家里的小孩子都是要一同送到一处去修炼的。
我这一界便是和麒麟一族如今的少族长齐兰儿、玄武一族的大少爷周蔚然、神龙一族的临骁、应龙一族的长歌是同窗,一同拜在了白泽的门下。
齐兰儿生性温和,性子柔软什么都是人三分让三分,只可惜他这个家伙事个得寸进尺的东西,把兰儿的情分挡了本分,因而白虎一族同麒麟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周蔚然为人老实敦厚,不过也是大智若愚,最是会做人的,是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不过人缘还是不错的,本来也是要来这个小宴会的,只是他的夫人今日水土不服,正在养着,他还是要陪着夫人一些的,我也不怎么追究这样的事。
可如今,因为我的任性,导致了闫栎的灰飞烟灭,神龙一族可以说是是恨毒了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睚眦那个小心眼的家伙没找我报复,不知道是不是临骁估计着同门之情谊把他拦住了。白虎一族那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我刚转生为胎体的时候,气息还弱着,他们趁着我大荒天境一个不防,竟是打了过来,若不是及时请了白泽出手,只怕一面要照顾我一面要估计占据,爹爹和阿娘会力不从心。
我便是因此对白虎一族没什么好颜色,只恨自己没能一刀结果了他。
他却还是衣冠禽兽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我可是听哥哥说当初他还是个先锋。
他见我不搭理他,便是把目光放到了我身边的无乱身上,像是审视商品一样的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有些不喜欢他觊觎无乱的样子,再加上我也不打算得罪六帝先君,便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长得好看些的仙子啊,瞧你那留下来的哈喇子。”
他衣服不在乎我诋毁的样子,又是候着脸皮道:“小云珈这是吃醋了?不过你放心,我对这些长得不如你貌美的不感兴趣,你可是我的白虎夫人的最佳人选呢,这次我也想着伯父来提请来了,你瞧我都叫人把聘礼都带来了呢。”
他说这便是拿出了一份礼单出来。
我却说了冷笑了一声:“越天河,你吃错药了吧,你要是不想被我孔雀一族甩脸子,趁这个礼单还没被我爹看见,自己给销毁了,别等着我爹来羞辱你,当年之仇,我可没忘呢,越天河,越少爷,越先锋。”
他撇了撇嘴:“我哪儿知道那是攻打你家啊,我要是知道打的是你家,我才不当什么先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