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不敢贪吃，望着几串糖葫芦兀自咽了口唾沫。
“堂姐，你瞧，那些糖葫芦长得着实好看，不如我们……”
顾以南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啊，出来尽是买吃的了。”
“喜欢的东西，怎能错过？”顾长安揉揉肚子，心想，反正有裴山海在，若是她吃坏了肚子，他肯定也有法子让她好起来。
这般想着，便不管不顾，直接买了两串糖葫芦，她与顾以南一人一串，吃得津津有味。
“啪！”巴掌声打破寂静，随之而来的是连续不断的咒骂声。
顾长安挤进去看，却见到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在暴打一名女子，嘴里骂骂咧咧。女子苦苦求饶，却只换来更加残忍的暴打。
顾长安微微颦眉，不忍再看，拉着顾以南便想走，却不慎撞到一人，立马低声道歉。
“抱歉抱歉，借过……”
“撞了我就想走？有这么容易的事？”含笑的语气让她猛地抬头，看到来人，顿时倒吸一口气。
“殷……殷师兄！”
顾以南也怔楞地看着厉重殷，半晌没点动静。
她后退半步，微微垂头，不欲说话。
顾长安揪住厉重殷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怎在这？不是回东阳去了吗？”
“你能在这，我怎不能？”厉重殷轻声笑笑，“我是来看看，即将前去东阳的和亲公主，是否是你本人。若是半路逃走，我该去哪捉？”
顾长安嘴角微抽，当即松开手，拉着顾以南，冲他挥手：“师兄不必送，你既然看过了，那咱们就此告别。”
顾长安拉着顾以南在前边走着，厉重殷不疾不徐地在后头跟着，忽略一干侍卫，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有些侍卫认得厉重殷，心中惊讶的同时，默默站远了些。
顾以南头痛地看着两人，对顾长安道：“长安，不如我先回去，你与殷……好好聊聊？”
顾长安回头望了眼不远不近跟着的厉重殷，揉了揉酸胀的额头，“他怕是寻我有事，堂姐若还想玩，可让茹儿陪你。”
“我自知晓。”顾以南暧昧地笑笑，“我原以为你们感情不和，没想到这般甜蜜。”
原本尚在耳根的薄红蔓延至脸颊，顾长安瞥了眼厉重殷，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堂姐莫拿我取笑，并非你说得这般……”
顾以南捂嘴轻笑，眨了下眼睛，便离开。
她带走了大半侍卫，还有少许侍卫跟在顾长安后头，依旧是放慢了脚步，特意将空间留给二人。
厉重殷识趣地上前几步，与顾长安并肩而行，低沉的嗓音在她身侧响起：“有什么想吃的吗？”
顾长安惊讶地看着他，不解道：“师兄……为何这般体贴？”
厉重殷目不斜视，买了份糖糕递给她，“你是我的未婚妻，对你好难道不应该？”
“呵呵……”她信谁都不会信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顾长安默默接过，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刹那间充斥整个口腔。
许是吃过糖葫芦的缘故，再吃这个糖糕反而有些索然无味。
顾长安望了眼不远处的萌熊阁，嘴里啧了一下，道：“师兄既然想请我吃些东西，不如带我去萌熊阁，萌熊阁的熊掌天下第一美味，多日不吃，我倒馋得紧。”
厉重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微颔首：“走吧。”
厉重殷入股的是女儿阁，自然不知萌熊阁也是她的。
女儿阁主情报，萌熊阁主细作，两者结合才能所向披靡。
掌上明珠是古传八珍之一，其美味令人久久难以忘怀，其功效之多更是让无数贵人屈之若骛。
顾长安点了份掌上明珠，又叫了些小菜，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已是口齿生津，忍不住喝了几口茶。
“师兄可吃过这萌熊阁的熊掌？”顾长安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若是没吃过，倒可尝尝。”
厉重殷颔首不语，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行人上，眼眸微沉，看不清究竟。
顾长安好奇地看了过去，那行人只是普通的商人，聚在一起吵吵闹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是洒脱。
“师兄这是艳羡了？羡慕他们能这般肆意？”顾长安托着腮猜测。
却见他缓缓摇头，抿唇不语，目光一直紧盯那行人，准确来说，是盯着那行人当中唯一一个小孩。
那小孩皮肤黝黑，模样十分普通，手脚细长，瘦骨如柴，坐在其中，小口地吃着一些小菜，不敢动一口熊掌。
拿着筷子，敲打杯沿，顾长安缓缓道：“师兄一直瞅着那小孩，莫非他是你的私生子？”
厉重殷嘴角抽搐，终于将目光挪回来，望着她微微皱眉道：“那人只比你小上几岁。”
顾长安目瞪口呆，立马反驳：“瞎说！分明只是个八岁小孩！”
“他今年十三。”厉重殷头疼地揉着额头，“营养不良，生长骤停，才导致像个八岁小娃娃。”
十三？只比她小四岁，难不成是被那行人虐待了？
顾长安面上阴晴不定，颇有些愤懑，“怎么把一个十三岁的小孩饿成这副模样？你既然认识，为何不救？”
厉重殷抿唇，欲要开口，却有一名小二来上菜。
鼻翼间尽是熊掌的香气，但顾长安却顾不得吃，待小二走后，赶忙问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吐出一口浊气，无奈道：“他被下了蛊，若是离了母蛊，体内子蛊便会发作，心脏犹如万虫啃噬，死不得离不开，只能苟延残喘。”
“那你与他？”
“故人之子……”厉重殷缓缓道，“我近几日才寻到他，尚未来得及寻找解蛊之法，只能任由他继续留在那群人身边。”
“为何不直接将身上有母蛊之人掳走？”
“不知是哪个人，更何况这群人并非普通人，而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十三刹，杀人于无形，手段极其残忍，我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徐徐图之。”
顾长安了然地点头，低头埋头苦干，并未继续问。她瞅见了厉重殷眼眸中的阴戾，知晓他已被惹怒，若有机会，定会让那群人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