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自然也是有的,否则在这饿死了,他们也不好交差。
细嚼慢咽地吃着,昨日吃的那些小吃还未完全消化,此时肚子倒是不饿,就是馋得紧。
东瀛人手艺不错,起码一只小小的兔子却做得色香味俱全,顾长安斜睨一眼,瞧见地上的调料。
将兔肉细细吃完,那边已经在烤山鸡。顾长安吃完兔肉又吃山鸡,没吃多少便饱了,于是默默地起身,活动下手脚,待肚子里稍微消食后,便开始扎马步。
马步不是中土独有,据说东瀛那边的习武之人也会时不时扎马步。
但这几个东瀛人显然很好奇,一个羸弱的千金小姐,为何会扎马步?而且姿势对,显然是得过教导的。
顾长安紧抿双唇,没有理会那几人亮闪闪的目光。她的额间滴下几滴汗珠,下盘稳稳地站立,背脊挺直,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她才踢踢酸软的腿,在寺庙里慢吞吞地渡着步子。
坐下后,在小腿处极有规律地敲打、按摩,又引起东瀛人的注意。
她的手法奇特,是裴山海教的,能有效解决腿部不适,也适用于双腿不能动弹的残疾人。
东瀛人眼眸发亮,昨晚与她说过几句话的那个人上前来,惊讶道:“真是好神奇的手法,我们来中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
顾长安看了他一眼,瞧见他微微抿唇,脸颊两侧便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于是问道:“你叫什么?”
“我没名字。”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都没名字,平常以兄弟间的排序相称。”
“那你们的主人叫你们什么?”
“比如喂,或者是那个。”他炸了眨眼,蹲下来笑眯眯道,“你可以叫我小六,我排行第六。”
“嗯。”顾长安微微颔首,手下的动作没有停顿。
“那公主,这个奇特的手法你可以教我们吗?”小六高兴地脸上带了点薄红,眼眸一直眨呀眨,毫不吝啬地展露自己的可爱。
若是平常遇见他,顾长安定会心生不忍,但此时这种情况,她不得不警惕,于是回道:“师门特有的手法,不能外传。”
“哦~”小六似是有些失望,挠了挠头,郁闷道,“想也知道,公主怎么可能告诉我们。”
顾长安眸光微闪,没有继续说话。
外边忽然传来石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几个东瀛人跑出去看,却久久没有回来。
她虽然是被囚在这,但东瀛人也没禁止她活动,是以只要不跑出寺庙,都好说。
走到寺庙门口,外头只站了两人:裴山海与厉重殷。
那几个出去的东瀛人躺在地上,抱着胳膊低声呻吟。
他们来接她了,但她并不急着走,杵在寺庙门口,淡然地望着屋里的几个东瀛人。
“你们打算放我走,还是拿我当人质?”
几个东瀛人面面相觑,小六道:“公主快走吧,我们几个打不过外头两个,拿你当人质也没用。”
顾长安微微颔首,嘴角噙着笑,“那你们要不要跟我走?任务失败了,你们的主人不会放过你们吧。”
这几人心性不错,她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待了一整晚,也没谁心生歹意,眼眸中尽是清澈,毫无腌臜心思。
他们纷纷摇头,见顾长安走了,才跑出去拉起地上躺着的几个兄弟。
顾长安揪住厉重殷的袖子,仰着头问道:“他们是谁的人?”
厉重殷沉吟片刻,无奈笑道:“穆家。”
穆家,穆雨寒……想起穆雨寒对厉重殷的痴迷之情,她红唇轻抿,眉间紧蹙,面有不快。
瞅见顾长安第一时间便去寻厉重殷,裴山海自然有些不愉快,但眼前更重要的是自家徒儿的安危,是以便上前几步,仔细打量顾长安,瞅见她背后大片的血痕,立刻怒道:“这群东瀛人该死!”
“放他们走吧。”顾长安摇头,“即使我们不杀,他们回去后也没活路。”
若是之后有缘,侥幸遇见他们,希望他们能好好考虑她的提议。
她需要几个属于自己的人,武功高强不说,还需要智慧与谋略,初步看来,这些东瀛人分工明确,各有各的职责,太符合她的要求。
看穿她的心思,厉重殷淡淡道:“既然你喜欢,不如带回去。”
“这也要看他们愿不愿意吧。”顾长安失声哑笑,“你怎么跟个流氓一样。”
裴山海已经掏出一个瓶子,对着顾长安后背的大块血痕有了些许纠结:“徒儿,你自己可以上药吗?”
她歪头看着他,“先回去,不妨事。”
她一手拉着一人,将东瀛人抛在脑后,谁知厉重殷竟没打算进京,直接带她去了一处山庄。
此处山庄是他的产业,距离方才那个寺庙不远。
唤了丫鬟给顾长安上药,许是受了一夜伤,此时又松懈下来,脑袋顿时不太清醒,趴在床上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门外候着的两个男人皆是面色不快,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怒火。
“算你还有良心。”裴山海冷哼一声,脸色稍稍有了缓解,“这回你这小子打算怎么做?”
“不作为。”厉重殷抿了口茶,深幽的眸光盯着某处,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他们此番作为,只是加快灭亡的速度,既然要报复,自然要一击必中。”
他冷笑,将茶杯狠狠摔到地上,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显露出他并不愉快的心情:“但若是老头你想要做什么,可与我无关。”
裴山海挑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当下扬起下巴,略带傲气道:“有老夫出手,一个顶十个!”
厉重殷不方便下手,但裴山海不一样,他武功高强,想偷偷摸摸做点什么,无人能察觉。
顾长安一睡便睡到了天黑,再度醒来时,背后的疼痛已经稍缓许多,但身子还是没什么力道,只是简单的一个起身动作,便让她吃力地流下不少冷汗。
细喘着气坐在床榻边,小脸紧绷,望着忽而出现在黑暗中的人影,拧眉道:“厉重殷?”
男人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