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跪下的下人们面面相觑,对竹园里的那位深表同情。
厉重殷一路阴沉着脸,冲进竹园时,怒斥下人全部退出竹园,随即进了主屋,没过一会儿,便传来东西被摔碎的东西。
没有吵架声,也没有尖叫声,只有一地的狼藉,以及顾长安被“赶”出竹园的通知。
顾长安去了水云居,背脊微弯,面如金纸,眼眸无神,似是被打击到了。
下人们议论纷纷,开始捧高踩低。顾长安是主子,他们不敢妄为,但她的贴身丫鬟莺歌与燕舞却几乎被所有人孤立,乃至于漠视。没有欺负她们的意思,但眼眸中的不屑却溢于言表。
厉重殷这些年心思全放在对外的部署上,对内的管理全交给了管家,才导致府中人心浮动,谁都拿自己当回事。
顾长安不在意,莺歌燕舞也不在意,但厉重殷却很在意。
他甚至想破坏计划,将顾长安搂在怀里宣布主权,将王府里对她不敬之人全部铲除!但想起现在执行的计划对两人的未来无比重要,只能咬牙隐忍。
厉重殷的怒气全部发泄在暗卫身上,借着训练,将一干暗卫打得趴在地上叫苦连天。
这边厉重殷在发泄怒气,那边顾长安已经遇上爬上厉重殷床的翠儿。
虽然知道两人不可能真的发生什么关系,但看到她脖颈上露出的红印子,仍觉得不爽极了!
尤其是翠儿成了府中侍妾后,比那些美人还高一等,在众人面前趾高气扬、恃宠生娇、不可一世,顾长安看得无语,也不想与她多言。
但翠儿明显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竟然直接拦住她的去路,明里暗里冷嘲热讽,看得莺歌都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什么侍妾?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个妾!敢在王妃面前撒野,不怕被赶出府吗?”
被莺歌这般提醒,翠儿面上一僵,毫无歉意地行礼道歉,心中的妒火疯狂燃烧,眼眸中的恶意几乎要化成实质!
顾长安瞥了她一眼,眉心紧蹙,对她心生不喜。
这般不择手段想往上爬的女人,真让她作呕。
有心机是可爱,但太有心机,对人狠毒,就是作孽!
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哦。
越是不喜,她就越想将其视为空气。是以顾长安没有多言,直接带着莺歌燕舞走开,直接忽略背后那阴毒的目光。
一目了然的算计,没甚意思。
翠儿和秋婳都蹦出来了,秋婳也因翠儿成了侍妾,她却没有而缠着厉重殷不放。
被美色“迷惑”的他又怎会不答应?
而奇怪的是,其余三个美人却像是消失了一般,没了动静。
水云居,顾长安踏入房间,自房内的暗道走到竹园的房间,与厉重殷面碰面。
“娘子。”见到她,厉重殷眼中闪过惊喜,上前几步将她搂在怀中,兀自喃喃,“还是娘子身上的味道好闻。”
顾长安没有回话,任由他抱着,而后拉着他坐下,问道:“查出什么了?”
“秋婳是厉易山的人,春衾是穆府的人。”厉重殷将收集到的情报一一赘述,“夏姝、冬琦暂时没动静,尤其是冬琦,表现得有些奇怪。”
确实,春夏秋都蹦跶过,唯独冬琦,来之后就从未有任何动静,都是安安分分地待着。这样的人,最值得提防。
顾长安想了想,继续道:“这几人暂且不管,明日南越公主便来了,她是来嫁给你的,你要如何回绝?”
厉重殷挑眉,笑道:“我只你一个正妃,她敢做侧妃?”
唔,这倒也是。
堂堂一个公主,断然不会做侧妃,太跌身份。
但两人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戏码有点令人啼笑皆非。
南越公主个子高挑,身材火辣,性格也是暴躁无比。使馆尚未建成,她住在顾长安之前住过的临时府邸上。
她要来,皇宫自然要大办宴席,宴席之上,她却爆料,厉易山沾了她的清白!
众人瞠目结舌,目光不断在她、厉易山、穆雨寒身上流连。
南越公主继续道:“让我做侧妃,不可能!既然他的未婚妻还没嫁,就让她去做侧妃,我被平白沾了清白,还不能做正妃吗?”
顾长安捂嘴轻笑,靠在厉重殷身上低声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厉易山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长安了然。
他大抵是想先行沾了南越公主清白,再将其收为侧妃,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大胆,敢在宴席上就说出来!
南越民风大胆,居然能大到这种地步。
饶是二十一世纪,对这等话题也是十分敏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想也知道,她心里必定累积了不少压力。
南越公主被众人注目着,眼眶有些泛红,半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含了些哭腔:“虽然我南越战败,但我毕竟是一国公主,东阳王爷敢如此对我,不怕我父皇举全国之力,来为我报仇吗?”
轩帝的面色极为难堪,冷冷地瞪了厉易山一眼,随即沉声道:“若雨寒同意,此事便可。”
穆雨寒微微垂眸,望向中央的女人,眼中闪过同情。她微微一笑,语气轻柔,饱含怜悯之意:“雨寒愿让出正妃之位。”
此话一说,倒像是她在同情南越公主。
南越公主并不高兴,眉心紧蹙,淡淡望了她一眼,也知晓此时不得发作,便忍下道谢。
这场闹剧顾长安两人看得十分开心,但碍着众人的面,不好放肆地吃,只能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暖茶。
轩帝勒令此事不得外传,宴席照旧举行,但人人心思浮动,看戏的心情昭然可见。
宴席快到尾声,顾长安借由身体不适与厉重殷一道离开。
褪下身上华丽衣衫,露出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两人潜入玉清宫,没等多久,便看到楼贵妃怒气冲天地回来,后头跟着畏手畏脚的厉易山。
“这个傲月公主欺人太甚!”
傲月乃南越公主封号,她全名李珺,是南越国内最受宠的公主。
厉易山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闷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