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开。”顾长安修长的柳叶眉微微颦起,有些不满,“你当我的小脚丫是玩具呢?”
“何为玩具?”
“唔,就是用来玩的东西。快放开,我自己暖脚。”顾长安踹了他一下,将小脚收回来,缩在被窝中,用温热的玉手暖着。
夜色虽深,但两人显然没有困意。
这还是他们他们婚后第一次住在一间屋里,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暧昧的味道,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顾长安往里坐,将外头的空间留给某人。
厉重殷坐在床榻,也不急着上去,而是慢条斯理地将鞋袜褪去,再将外衫褪下,身着里衣坐在她身边。
习武之人不太怕冷,是以他穿得并不多。
顾长安望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衫,有些犹豫。
“娘子,不如让为夫替你更衣?”
“不必!”她果断拒绝,“我和衣而睡便是,你若困了就睡吧。”
厉重殷挑眉,俊美无俦的脸上含了几分笑意,“娘子还是怕我。”
“谁怕你了?”顾长安小声嘀咕,“快睡吧,明日你还要上早朝。”
“娘子心疼我?”厉重殷凑近她,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诱惑她的心智。
耳朵都快怀孕了。
顾长安兀自叹了口气,推开他,言简意赅道:“睡吧。”
厉重殷面上含了喜色,确定道:“果真是在心疼我。”
顾长安语塞,快速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躺在床上选择缄默。
这个家伙,太难对付。
当她从睡梦中醒来时,身侧已无人。
顾长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抱着被子蹭啊蹭,感觉骨子里都在发懒,不断叫嚣着要与被窝缠绵。
冬日到了,天气骤冷,她也越来越爱赖床,每日都要在床上赖好一会儿才起来。
莺歌、燕舞端着洗漱用品走进来,说道:“翠儿求见。”
“翠儿?”是她从姜国带来的陪嫁丫鬟,皇上在她身边安插的钉子,模样清秀,看着很是机灵。
她有些好奇,便问道:“她可有说寻我做什么?”
“没有。”燕舞回答,“但奴婢觉得她不怀好意。”
“当然不怀好意啦,那个骚狐狸的样子,我一眼就能看穿。”莺歌傲娇地哼了一声,“毕竟老大风流倜傥,哪个女人不喜欢?”
“那你们喜欢吗?”顾长安挑眉,轻飘飘地抛出一个送命题。
莺歌燕舞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可我们不是女人!是女孩!”
顾长安沉默……
未来初潮,确实算不得是女人。
莺歌燕舞不过十三四岁,尚未及笄。
燕舞给顾长安梳了个堕马髻,画愁眉,眉型细而曲折,薄施脂粉于眼角下,为啼妆。
美人冲铜镜里的自己抛了个媚眼,眼眸风情万种,一颦一笑貌美而妖娆,足尖落地,学孙寿行折腰步,娇弱姿态,绝艳容颜,倒让人目不转睛。
翠儿当即看愣了,也忘了行礼。
昨夜的贵妃椅还在外头,顾长安足尖轻点,腰肢左右摆动,以绝对诱人的姿态落座。
她嫣然一笑,眼尾轻佻,邪肆横生:“翠儿?”
尾音缱绻,似是在念情人的名字,挠得人心痒痒。
翠儿倏地回过神,面上顿时煞白,跪在地上声音小声且短促:“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顾长安红唇扬起,没有回话,托着下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翠儿是姜国皇上的人,此时出现,是有什么打算?
她抿了抿唇,紧接着,双唇轻启,隐约可见整齐洁白的几颗贝齿。
她说:“你何罪之有?”
“奴婢……”翠儿怔楞,但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出顾长安的言外之意,当下惊喜,额头在地上磕了好几下,声音巨大,直到她仰起头来,才瞧见额上渗出的血珠。
“多谢公主!”
顾长安嘴角弯弯,提醒道:“如今我是殷王妃,该换称谓了。”
“哎……王妃。”翠儿从善如流,小心翼翼地看着顾长安的脸色,随即道,“昨夜有美人胆敢在竹园外勾引王爷,不知王妃可有打算?”
“打算?没什么打算。”顾长安懒洋洋地躺着,伸手接过莺歌递过来的茶杯,打开茶杯轻嗅,缓缓道,“翠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翠儿咬住下唇,原本粉嫩的唇瓣多了层殷红,配上清丽的模样,倒是很招人喜欢。
“不如奴婢代王妃去教训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顾长安眼眸一暗,不拒绝也不答应,沉默地喝茶,随即将茶杯重重摔在地上,拂袖而去。
翠儿却认为是得到了应允,知晓那个茶杯便是秋婳的下场,心中窃喜,也为接下来的安排有足够的信心。
她昂首挺胸,大步朝司芳阁走去,心中又在怨念为何顾长安是公主,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二等丫鬟?
人比人气死人,她不想低人一等,便只有往上爬,做人上人!
翠儿去找秋婳的麻烦,此事传到厉重殷耳中,他当着众人的面大发雷霆,唤来翠儿,当即拿起鞭子朝她身上打去。
“一个二等丫鬟,也敢以下犯上?毫无规矩!王妃是怎么教你的?竟让你这般无理!”厉重殷厉声道,语气中饱含对顾长安的不满。
翠儿吓了一跳,这一鞭来得迅猛,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上便火辣辣的疼。
她哭啼啼,跪在地上小声抽噎:“是……是王妃叫奴婢去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厉重殷眸中色变,一脸菜色,不快道:“此话当真!?”
“奴婢怎敢乱说?若不是王妃有令,奴婢又怎敢去教训美人?美人好歹也是府中的主子,奴婢却只是个二等丫鬟,怎敢以下犯上!”
这番言论,旁人都信了,但深知事情始末的厉重殷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眸光落到翠儿那梨花带泪的俏脸上,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今日是本王错怪你了。”
“王爷仁慈……”她陷进厉重殷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中,只觉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微微垂眸,面带桃红,娇羞地揪着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