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救池里的人。”
穆雨寒已挣扎得没了力气,落入水中,吐着泡泡,生死不知。
因这边出了事,轩帝与皇后等人自然接踵而至,纷纷在问怎么回事。
顾长安被冻得唇色发白,倒在厉重殷怀中瑟瑟发抖。
她说:“雨寒表妹救上来了么?”
厉重殷面色不快,紧拧眉头斜睨一眼,答道:“救上来了,尚在昏迷。”
她吐出一口浊气,紧紧拉住厉重殷的衣领,仰头微微苦笑,“此事还是等雨寒表妹醒来再说吧,她比我更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兀自咬唇,将泛白的嘴唇咬出一个淡淡的红印。
厉重殷看得心疼,将她揽在怀里,抱起大步就走。
戏演完了,就看穆雨寒打算怎么把锅推到她身上。
顾长安依偎在他怀中,低声哂笑。
少顷,走至一间房,厉重殷低声命人送来姜汤与热水,温柔地把她放到床上,大手抚着她冰凉的小脸,心疼道:“她推你下水?”
“没呢,她想陷害我,被我抢了先机先下水。”顾长安调皮地眨了下眼睛,“你被引到此处,就是为了让你看一场‘我因嫉妒推人落水’的戏码。”
“无聊。”厉重殷冷哼,耳边听见脚步声,当即将她抱在怀中。
宫女鱼贯而入,带来沐浴用的木桶与热水,还有干净的衣裳和一碗姜汤。
厉重殷盯着她喝完,又亲手将她抱入桶中,略带暗哑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我在屋外等你,慢慢洗,将身上的寒气都去了。这几日天气冷,可别冻着了。”
顾长安冁然而笑:“放心吧。”
水面上飘了几个花瓣,柔顺的青丝只堪堪挡住凹凸有致的身体,厉重殷只消一眼,便觉热流上冲,面上染了层绯红。
他清咳几声,颇有些不自在地走了出去。
冷风呼啸,吹去他面上的红晕,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闪过一缕幽光,淡漠地望着不远处的一间房,那儿人挤人,比这里的冷清好上许多。
他心下冷笑,自个儿不在意,却忍不住为顾长安感到心疼。
嫁给他这种不受宠的王爷,得到冷漠的待遇,甚至在有人要暗算她时,只能委屈自己……
他要强大,登上那个位置,掌控天下,保护好心爱的女人,让她可以为所欲为。
屋里传来拨动水的声音,水滴在地上,犹如滴在他心里,撩拨他原本就摇曳的心。
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双手负在背后,像一个门神般杵在门口。
待顾长安洗去身上的寒意,推开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捂嘴轻笑,指尖戳了戳他硬邦邦的后背,哎呀道:“怎么站在这呢?不去看看表妹?”
厉重殷旋身,眼含心疼道:“看她的人如过江之鲫,而你身边,只我一人。”
“有你一人不就足够?”顾长安眨了下眼,上前揽住他的胳膊,柔声撒娇道,“走吧,一块儿去看看?”
厉重殷身子一僵,随即颔首道:“娘子所言极是。”
他嘴里仿佛是含了蜜,说出的话直戳她心扉。
两人这边温情蜜意,穆雨寒那边却乱了手脚,只因她醒来后,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雨寒,你认不得姑姑了?”皇后眼含泪水,坐在床榻边,手背紧贴她的额头,“是不是烧糊涂了?”
一双潋滟的眸光望向轩帝,轩帝随即朗声道:“来人,传太医!”
这边愈加热闹,顾长安与厉重殷并肩而入,对门内跪了一地的现象感到诧异。
“父皇,雨寒表妹可安好?”
“殷儿你来了。”轩帝沉声道,“雨寒似是失忆了。”
失忆?
顾长安二人面面相觑,皆带着狐疑的目光望向穆雨寒。
莫非穆雨寒真死了,如今她身体里的魂魄,是旁人?
顾长安当即决定坐观看戏。
太医来得极快,在检查过穆雨寒的身体后,支支吾吾说了几句:“可能是落水时撞击了脑袋,以至于失忆,略感风寒,其他暂且无事。”
轩帝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他只看了太医一眼,便道:“这几日雨寒要在宫里住下,你去开些方子,务必要调养好她的身子。”
“是!”太医摸了把冷汗,战战兢兢地下去了。
穆雨寒迷茫地看着几人,但紧贴在侧的左手却死死攒紧,望向厉重殷时,眼眸中更是闪过一丝怨恨与怀念。
厉重殷自然没错过她的目光,淡然望去,面不改色。
回了殷王府,两人坐下,默契地将对穆雨寒的怀疑道出口。
“她莫不是被什么人夺舍了?”
“何为夺舍。”
“人生来有魂魄,死后魂魄便去阴曹地府。但有些人却能在死后抢夺死人的身体,因此活下来。”顾长安托着腮想,“但我瞅着她最后看你的眼神不对,似是认识你。你除了穆雨寒,可还惹了什么桃花债?”
厉重殷沉吟片刻,道:“并无。”
他倏忽想到什么,在书房里拿出几样东西,“这是血煞阁的长老令,我建立血煞阁多年,在江湖颇有地位,若你遇到什么事,可用此令号令血煞阁大半的人。”
顾长安怔楞,慌忙摆手,“我用不着的。”
“拿着。”厉重殷不容置喙,直接将长老令放在她手中,“虽然皇室中人皆有暗卫,但人数不多,是以我会安排血煞阁的人护你左右,随你差遣。”
“唔……”她不知该如何拒绝。
他紧接着道:“我不能随时护着你,有他们在,我也好安心。虽然你已在学习武功,但武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要循序渐进。”
看见厉重殷化身老妈子,她啼笑不得,但心里暖洋洋的,一时间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默认。
瞧见顾长安收下了,他方才松了口气,眼眸温柔似水,笑道:“过些时日南越公主会前来,但我不想娶她。”
言外之意,一起来商量商量如何将她嫁给别人。
顾长安抿唇,“此事我也不知晓怎么办,更何况府中女人太少,多几个其实也无妨。闲了还可以,用来逗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