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夫人突然起身,红了眼睛,“你敢确定吗?元帝居然是为了灭阳明的口才设计害她?!”
秦淮用力地点了点头,哑声道:“我与天枢下地宫之时,地宫之中还关着当年母亲身边的婢女,是她告诉了我实情。”
徐岚皱眉,神色中喊了几分疑惑,试探地道:“天枢?婢女?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秦淮暗暗咬舌,自己的话真是太不谨慎了,于是解释道:“天枢乃是沈家庄庄主的字,至于那婢女,我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她似乎是十分忠于母亲。”
徐岚沉默片刻,暗中和扶摇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意味不明。
“少主可口向我们解释清楚,您与这位沈庄主到底是何关系?”
整个云城都在疯传秦淮是短袖,心爱之人便是沈云英,秦淮不信徐岚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此刻不过是试探她罢了。
不等秦淮开口,身后的站在徐岚身后的陆令萱突然开口道:“岚姨,少主与沈庄主……”
徐岚瞥了她一眼,眸中冷冷的颜色意味很清楚,她要听秦淮亲口说。
陆令萱讪讪地噤了声,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秦淮。地宫的场景她记得清清楚楚,秦淮和沈云英之间的关系已经清楚分明,纵使如此,她心中倒有些许从未有过的怅然。
秦淮神色淡淡,定定地对上徐岚的眼神,突然绽出一个笑颜,啼笑皆非地道:“前辈莫不是也信了城中人地无稽之言,以为我与沈庄主有短袖之情。”
徐岚一怔,没想到秦淮又这样直白,不由得有些神色不自然。
又听到秦淮道:“沈家庄背后的财力深不可测,我若要为母亲翻案绝不能少了沈家庄的帮助。”
古震的脸色也有少许动容,沉声道:“这些年少主一个人苦苦支持着实是艰难了,是我们这些老臣的错。”
徐岚正欲出言阻止,又听到古震道:“既然少主真的是主子的血脉,我等自然是没有二话,将冥卫交给您是应该的。”
徐岚眼睛微闭,神色无奈,还要再说些什么,又被秦淮抢了白,“前辈能这么通情达理是秦淮之幸,只是不知是否能见见现今的冥卫。”
秦淮瞥到旁边徐岚倒吸一口气的动作,唇角持续地上扬,此时不趁机掌控冥卫他日更是个麻烦。
古震又道:“此番我们四家统领的天地黄三支冥卫一共带了四百一十二人来云城,其余人还都分散在天朝各处,大约共有五千余人。”
徐岚彻底翻了白眼,硬生生地插话,“少主,您若现在想要接手所有冥卫只怕是难,那些分支头领都不是好惹的主。”
不等秦淮反驳,古震就先一拍桌子,朗声道:“谁敢!有我在,我古家统领的天骐冥卫一定不会有麻烦。”
秦淮笑笑,笑得眼睛都弯了,事实上连腰都快弯了。
“两位前辈若能相助秦淮,此事必定是事半功倍!”
徐岚彻底无话可说了,只能讪讪道:“少主不妨回去歇息一晚,明日我等集合了底下人再通知少主。“
秦淮摆手,正色道:“无妨,此事宜早不宜迟,元帝的圣旨不知何时就到了云城了。”
古震很是同意,“本来就是血气男儿,有什么可矫情的,早一日晚一日有什么区别。到底是女人,做事就是磨磨唧唧。”
徐岚气节,差点一口气没升上来,等着古震半天没说出话来,直到陆令萱提醒她带秦淮去见冥卫。
“冥卫其实一直就在云城各处,只不过是平日里他们都不显露本事罢了。”徐岚无奈地告诉秦淮。
秦淮心下一惊,四五百人同时进城,居然可以这么不动生色,可见这几个隐氏家族的实力,不由得又戒备几分。
一旁的扶摇夫人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个字,神色平静地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只在秦淮退出院门时轻声道:“慢走,不送!”
秦淮却在顺手关上门的那一瞬,透过门缝对着扶摇夫人动了一下嘴,说了两个字,多谢!不谢别的,就谢您什么都没有做。
扶摇夫人是通透人,自然知道她是何意,轻轻抿了一口茶,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是在庐山脚下的一个山洞,可当秦淮走进这山东之时还是惊讶了一番。庐山脚下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开阔的山洞,容纳四五百人根本不在话下,看上去前几日的地宫爆炸也没有给这个山洞带来多大影响。
“少主,您先上坐,还有几位分支头领未曾到。”陆令萱一路领着秦淮穿过整齐排列的冥卫,直到走到人群中央。
秦淮顿住脚步,摆了摆手,示意陆令萱停下。她自己则是自顾自地走入了冥卫的队伍中,视线在面前冥卫的脸上一个一个掠过,眉目间是似笑非笑的意味。
陆令萱和夏明宇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忽然听到秦淮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当中有很多人不服,就算你们此刻听了各自家主的命令效忠于我,你们效忠的也只是你们的家主,而非我!”
面前的人齐刷刷地跪下,齐声道:“属下不敢!”
秦淮笑笑,随意地摆摆手,“人之常情,没有什么敢不敢的。”
地下的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忽然有一头领模样的人走上前来道:“冥卫的主子自然是腹有千方计,属下等虽然没有见过少主指点江山的豪气,自然是不敢胡乱猜疑的。”
秦淮看了看他的模样,大抵猜到是徐岚的心腹,不禁笑道:“腹有千方计?若真要让你们看到这一点,我岂不是要先去夺了元帝的江山才能证明?我是没有意见,只怕你们等不起。”
陆令萱突然站出来,冷声道:“少主能潜入地宫拿到解蛊之法,难道担不起这腹有千方计的赞誉?”
不知是哪里冒出的声音,“连自己都中了药王蛊毒之害,谈何保护他人?”
陆令萱还要再驳,被秦淮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秦淮朝那小声说话的冥卫招了招手,等到那人走到跟前,重重地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淡淡道:“热血方刚的大好男儿,说话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
那冥卫面色有些郝然,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秦淮越过他,背着手对着底下的人说,“我当日曾与陆家主和夏家主有过赌约,今日,与你们也是一样。我与你们打一个赌如何。”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秦淮的话,忽然有人上前道:“不知少主的赌约是何意?”
秦淮指了指站在前面的几个头领,面色平静地捡起了地上的几块石灰石,淡淡道:“我与你们几个比试,不动刀剑,只要身上有这石灰的痕迹,那一处便算是被刺中了。一炷香的时间为准,如何?”
陆令萱有些担心,出言阻止,“少主,您不必……”
秦淮微微一摆手,回头朝她笑道:“无妨,不必担心,不过是自家兄弟的比试。”
陆令萱脸颊微红,不自觉地避开了秦淮的眼神。
秦淮心里呸了一声,暗道自己没事对着人家姑娘笑个什么劲儿。
底下有个头领上前来,大胆地道:“少主,既如此,我们开始吧。”
秦淮淡淡应了声,直到陆令萱应声点好一炷香,她倒反而没了动作。
正在底下人面面相觑不敢有所动作之时,秦淮忽然身形一动,众人一晃眼,洞中忽然一片黑暗。
先是一片唏嘘之声,随后是一片死寂,伸手不见五指的山东中没了烛光和五月的黑夜没有区别,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在彼此耳边吹起。但恰恰是这细微的声音,更加让人心慌不已。
就连徐岚和古震这两人也在不知不觉间背靠背靠在了一起,以一种最为安全的方式防备着,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在最危险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相信彼此。
耳边隐隐约约有了飞身跃起的风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交手之声,只是声音偶尔出现,之后便是几声闷哼,还有人重重地倒在地上的声音。
没有参与赌约的冥卫各自捏了一把汗,生怕下一个在黑暗中出现的闷拳是对向自己的,内心的紧张让他们对周边的气息越发的戒备,全身紧绷地观察身边细微的气息。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一道黑影快速地从山洞的周边掠过,顿时山东中又是一片明亮。
众人长舒一口气,睁了睁眼睛,看向方才秦淮站的地方。
顿时,站在底下的一众冥卫都是一阵唏嘘,方才靠在一起的徐古二人第一时间分开,看向秦淮方向的眼神都在同一瞬间变成惊讶。
主位之前,秦淮正悠闲地翘着腿,面色惬意地啃着手中的石榴,时不时地吐出几颗籽,那细密的果籽吐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但却像是冷雨一样拍打在面前站着的几位头领脸上。
这山洞之中是没有任何水果的,更加不会有石榴,那么一大个石榴不能随身带,那就只能是在打斗之余出了山洞……
最重要的是,站在她面前的几位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