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我……”
秦淮看着沈云英的样子有些不敢确定他心中所想,整个女人打着阳明公主侍女的旗号每一句话都掐中沈云英的死穴,她真的不敢确定沈云英是不是真的会一如既往地相信她。
突然,那女子身下的石板晃动了两下,一阵摩擦声之后,石板地下露出了一个形状规整的圆形洞口,一看就知道是原先人工修的进口。
沈云英看了一眼僵死的女人,抬头对秦淮淡淡道:“先下去吧,找解药要紧。”
秦淮“哦”了一声,心中七上八下地跟着他下了圆洞。
“看样子这里的确是藏经阁,这里的藏书大概都是讲天下奇毒的。”沈云英环顾了四周的书海淡淡道。
秦淮瞄了他一眼,咽了一口口水,“这么多的书,我们要找到猴年马月啊。”
上面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探出两颗脑袋来,“少主,你们在下面吗?”
陆令萱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回响,秦淮向上喊了一句,“下来吧!”
“此处少说也有上万本书,我们要上哪儿找解药?”夏明宇皱眉。
陆令萱走上前,随意翻了几本书,靠在书架上喘了口气,“少主,这些书分的很清楚,产地,制药方法,都是可以找到解药的依据。”
秦淮撇了撇嘴,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嬉笑道:“小脑袋很好用嘛!”
陆令萱抿了抿唇,眼角眉梢处透露出几许风情,唇角微微上扬,柔声道:“属下只是闲来无事就爱翻些古书,这里的书归置得很简单。”
那真是话不投机半步多了,我先来无事顶多烧一两本古书烤烤兔子,秦淮讪讪地放下了手。
秦淮用手指刮了两下脸颊,咂巴咂巴嘴巴,双手负与身后,轻咳了两声,“那大家就开始找吧,小心机关,这里处处透着古怪。”
“是!”
秦淮一边找书,却是心不在焉,一颗心总悬在沈云英身上,不住地去瞄他。只是沈云英找得很认真,徒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秦淮没好气的吐了吐舌,手下一个用力,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从书架底下滚到了她脚下,这才看清是个画轴似的东西。秦淮皱了皱眉,低下身子去捡起那东西,果然是一幅画。
小心翼翼地打开画轴,一股淡淡的清香就扑鼻而来,秦淮深深地嗅了一口,看到画中所画之人时却微微一愣。
“这不是姑姑吗?”
沈云英转头,看到秦淮所持之物也是一怔,眸子微眯,“这不是姑姑!”
“啊?”秦淮将画像递给他,不解地道:“这画上不就是萧姨娘吗?你怎么说不是。”
沈云英接过画,端详片刻,冷笑一声,“这画中女子一袭妍锦,妍锦之上绣的是药王谷的图腾,姑姑与药王谷势不两立,绝不可能穿着药王谷的衣服还能展露出如此笑颜。”
秦淮点了点头,凑上去又看了两眼,“难不成是有药王谷中人和姑姑生的一模一样?”
沈云英摇头,“绝不可能,我倒是觉得更有可能是易容术,姑姑和此女之间必定是着一定联系。”
“少主,这有关于虫噬之毒的记载。”陆令萱惊喜地道。
“这上面说,虫噬之毒要同时接触三种毒源,中毒之后十日左右会发病,中毒之人……”
秦淮脑中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什么?中毒之后十日才会发病?”
陆令萱又看了一眼记载,点了点头。
秦淮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一目十行地扫视,喃喃道:“不可能!我第一次发病是在天祈节的第二天,这怎么可能?”
“你被绑架的时候发过病?”
“少主你也中了虫噬之毒?”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秦淮身上,秦淮将书扔到了地上,思绪混乱地来回踱步。脑子里将近日的事来回过了一遍,她到底是何时中了毒。
沈云英走上前来搭住她的肩,皱着眉道:“你被绑架的时候发过病,为什么在南阁的时候不告诉我?”
秦淮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你当时不是让沈绛给我把过脉吗?沈姑娘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我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我这个没学过医的人还能说什么!”
沈云英叹了口气,“若是你告诉我,我难道还能不信吗?”
秦淮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喃喃道:“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这种感觉,这到底是什么毒,我……”
“你告诉我,你病发是什么症状,这里是天下万毒之宗,一定会有记载。”沈云英拉住秦淮的手。
秦淮想着那样的感觉,想着想着突然觉得那种感觉开始真实起来,那种骨头被一点一点咬噬的痛觉又爬上身。只是比起第一次的感觉更加强烈,就好像有一团火从胸口一点点蔓延,滑至四肢百骸,连带着指尖都热的没了知觉。
“呃……”秦淮掐住自己的喉咙,只觉得有岩浆要从身体深处喷涌而出。
沈云英拥住她的肩膀,低吼道:“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秦淮看着他却无法说出话来,眼睛瞪的大大的,不住地往外喘气,瞳孔变成地火一般的颜色,仿佛要流出血来。
陆令萱惊地丢下了手中的书,手足无措地推开面前的书山,跪在书山前漫无目的地乱翻。
沈云英抱住秦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自己方才翻看过的书。
“去看看画像底下的那册书,这是火毒,应该是火毒!快去看看!”
夏明宇应声立刻就奔到了书架上,慌乱地翻开画像之下的书,皱着眉道:“火毒?这火毒是药王谷用来培育温床的毒,一般人就算中了毒也没用,只有百毒不侵的人才会排斥这种生长在火山脚下的奇花的花粉。”
秦淮靠在沈云英身上,费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捱过了那阵剧痛,无力地道:“什么百毒不侵,我小时候被蚊子咬都会出好大的包,别说这种连岩浆都不怕的怪草了。我到底是做什么孽了。”
沈云英别过脸,心疼地看着她开玩笑。
“你们先找虫噬之毒的解法,我们要赶紧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秦淮撑起身子。
陆令萱和夏明宇相视一眼,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秦淮无奈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找到虫噬之毒的解药就一城的百姓才是重点,我中这毒都快一个月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沈云英抱起她轻轻放在了墙角,脸色淡漠地起身,默默地开始一册一册地翻书。
秦淮知道他的倔脾气又来了,只怕不找到药方是不会罢休的,顿时心中一团乱麻。这地宫中全年不见阳光,他们在里面呆的越久就越危险,再这么拖延下去,他们全都要葬身在这里。
“天枢!别再找了,我身上到底中的是什么毒你都不清楚,要如何从这几万册书里找到答案。这样,我们先找出口,找到出口,等出去了,让沈绛给我把脉,她一定知道……”
“闭嘴!别再提她,若不是她隐瞒你的病情,你怎么会要受这么多苦!”
沈云英红着眼睛一声吼,吼完了却是连自己都后悔,盯着秦淮苍白的脸双手发颤,心里的是无尽的担心。
秦淮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地道:“你吼什么?吼就有用吗?你不是一向冷面冷心地吗?”
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到最后还是不争气地哭了出来,低着头掩饰自己的泪水。
沈云英重重地推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疼到哽咽,看着对面浑身发抖的秦淮,袖子里的手越发地握紧。
“沈庄主,您照顾少主,我们两人找解药和出口。”陆令萱道。
沈云英幽魂一般地走到秦淮面前,哽咽着低下身子,声音里尽是苦涩,“子入,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也不管那些所谓的天下大义,我沈云英虽然出身皇族,可是从来没有享受过皇族的任何特权,我没有义务为那些陌生人做任何事。我之所以下地宫,只是想找到救你的解药,仅此而已,如果做不到,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秦淮抬起头,一张脸上都是泪水,哑着嗓子道:“不行,你还没有让真相大白于天下,难不成你要一辈子做个老百信吗?难道你要让人一辈子都说我秦淮是个断袖吗?我才不要,小爷我这张脸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美人,凭什么要变成倒贴你。”
沈云英无奈一笑,把秦淮抱进怀里,苦笑道:“是,等我们活着出了这地宫,我一定告诉天下人,不是秦三公子追着我沈云英不放,是我,是我仰慕秦三公子至极。”
秦淮破涕为笑,吸着鼻子道:“本来就是这样,就我这张脸,你要是不赶紧抓住,就连当朝公主都爱我爱到要死,还有谁不爱我。”
一旁默默翻书的夏明宇看着面前的两个男子相拥在一起,心里虽然觉得怪异,可是又不忍说些什么。
“找到了!我找到如何引蛊的方法了!”陆令萱惊喜地捧着手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