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顾怀仁还是答应了下来,这让延尉彻底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些天脑袋虽然还在脖子上,可到底还悬挂着,导致他吃不好睡不好。
延尉心里知道,若今天不是陈子歌出面,那哪怕拿着顾怀仁的把柄,顾怀仁也不会妥协,极有可能杀人灭口。
陈子歌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延尉,语气平淡,“本宫的这份情你记在心里就好,不要让本宫失望。”话落,挥舞了一下衣袖,便在荷花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其实今天陈子歌也不是专门为了延尉而来丞相府,而是想要知道顾怀仁对于她挪用铁矿的态度,而她今天的潜意思她也相信顾怀仁听明白,那便是说,你有本宫的把柄,本宫也有你的。
虽不是很肯定顾怀仁到底会不会将她挪用铁矿的事戳穿,可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丝不舒服,如今处理好了这件事也让她可以将压在心里的石头给放下一点。
第二日金銮殿上。
陈子歌微转身看着陈纲,“对于铁矿一事已做了一个决断,皇叔还不知情?”她眼里含着几分笑意,脸上的笑容依旧,可看在陈纲的眼里却有那么几分挑衅的意思。
陈纲看了一眼顾怀仁,顾怀仁没有迎接陈纲的视线,双手作揖,“铁矿之事的确有了结论,具体的情况,下官容后会告知王爷。”
闻言,陈子歌的笑容愈加的灿烂,她着实没有想到顾怀仁居然会隐瞒这件事。
难不成收敛的那些钱财,还是顾怀仁一个人的主意?
不过很快陈子歌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一猜测,上前迈了一步,“眼看诗会在即,不知丞相准备得看还好?”
据她所知,顾怀仁还没有插手诗会的事,所有的事情都是崔序一人在操办,如今这么一问,不过是想要提醒顾怀仁有这么一件事。
“诗会的事都由崔郎在操办,下官并未出力,但根据崔郎传来的消息,诗会已准备好,公主不必挂心。”
陈子歌的嘴角微微抖动,这顾怀仁还真的是一名君子,知晓功劳不可随意抢夺,这才有了这番言词。
不过崔序的行动也是十分的快速,只是出了一些银钱,便让那些时常依附着他的才子出力,以至于哪怕崔序整日窝在悦园也不影响进展。
陈子歌收回了眼神,转身看着坐在高位上的陈敦小盆友,“陛下,诗经大会的初衷是为了给才子一个希望,所以也决定了这次诗会的别样性,若有陛下出席,相必会让众多的才子愈加的有斗志,陛下觉得可好?”
陈敦小盆友的眼睛转动了几圈,抑制住眼底的兴奋,“朕觉得长姊说的有道理,如此朕就勉为其难的去一趟吧。”
见陈敦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陈子歌险些笑出声,看来也不枉费她和大内总管这么悉心的教导陈敦。
越和陈敦接触,便会愈加的发现陈敦的可取之处。
陈敦很聪明,也懂得举一反三,虽对人情世故还不是很了解,但在息怒不于形方面却是学到了一二,就如现在,哪怕兴奋得要死,一张笑脸也是绷着的。
其身上的气质也有了一些改变,让人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陈敦小盆友的答案在陈子歌的意料之中,陈敦小盆友最喜欢的便是人多的地方,得知自己能出宫,当然开心。
顾怀仁复杂的看了一眼陈子歌,对于陈子歌这个提议是不赞成的,可陈敦已经应下,再去提出让陈敦不去的话便是质疑陛下的决定,而陛下的决定不是一个丞相可以质疑的。
陈子歌让陈敦去的原因有两点,第一就是让陈敦去开阔一下眼界,第二则是想要让长宁城的人认识陈敦,知晓他们还有一个小皇帝,不管他们是真服还是假服,陈敦的身份都在那里,既在那里,必定有所忌惮,有了忌惮便不能为所欲为。
下朝后,陈子歌还是如往常那般到了晨阳宫,第一件事便是检查陈敦的功课。
陈敦小盆友难得的没有苦着小脸,高兴的坐在一旁,晃荡着两只脚丫,“长姊,朕真的可以出宫吗?”
陈子歌扭头便看见陈敦小盆友肆无忌惮的模样,不悦的蹙着眉,脸一沉,“长姊教你的都忘了?”
陈敦小盆友立马坐正了身子,脸上也不再挂着笑容和憧憬,绷着脸,“朕知道错了,朕没有忘记长姊的教诲。”
在陈敦小盆友看来,长姊不爱他了,以前的长姊不会这么严厉的对他,也不会这么严厉的约束他,可现在陈子歌大有一种像太后的趋势发展的迹象。
陈子歌对陈敦的严厉是在陈敦几次三番的提起要见太后后改变的,经过大内总管的调查,最终也锁定了晨阳宫的几个二等丫鬟,是她们在陈敦身前提有母亲的好处,这才让陈敦想念太后。
可无论经过怎么样的严刑拷打,那四个丫鬟都不愿意说出背后的人,只将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对于后面的人陈子歌明白,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是在宫内,陈敦的一言一行都在那人的监视中,所以陈敦必须要有一个皇帝的样子,不能让那人抓到把柄。
于是每天陈敦除了必修的功课外,还要进行严格的指导,务必要在气势上做足一个皇帝的样子。
好不容易看到一点成效,如今又看到陈敦恢复了原型,说不生气是假的。
陈敦小盆友也知晓自己错了,低垂着头,两只手指又忍不住想要打架,可刚一动,便又收到了来自陈子歌的眼神,只好硬生生憋着,“朕会注意的。”
“抬起头来。”陈子歌厉声道。
“你要记住,你是陈国的君王,是陈国的皇帝,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国家,在陈国,你的话便是圣旨,当然,别人的话你也要听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