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歌瞪了一眼沈礼,无精打采的靠在马车上,脑子里全是刚才顾怀仁指责她不成体统的话语,她撇了撇嘴,不知道一向将规矩视为一切的太后听见了顾怀仁的这一番话会不会气得杀了顾怀仁?
“掉头,去皇宫!”陈子歌出声道。
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看看太后,尽管太后曾想要杀了她,可太后毕竟是她的母亲。
“去看看也好,省得落人口舌。”沈礼淡淡的声音传来。
“你倒是好心,你这么悠闲,家里的事处理好了?”也不怪陈子歌没心没肺,实在是听不得沈礼这番的口吻,让她不免又想起了在顾怀仁那里的不愉快。
沈礼黝黑的眸子里划过冷光,“怎么?你要帮我?看在你这么积极的份上,可以勉强给你一个机会。”
陈子歌握紧了手,想到了什么又挂上了笑容,“好啊,就怕你最后不愿意。”
若真的可以有机会参与进沈家的事,那之前的疑问便可以迎刃而解,可她知道,沈礼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果不其然,只闻沈礼轻哼了一声,“心怀不轨!”
被戳穿的陈子歌一丝难堪都没有,抿唇一笑,放下了车帘,幽幽道,“若没有事情想要遮掩,又岂会怕我心怀不轨。”
不待沈礼回应,便吩咐马夫,“走吧!”
一直到陈子歌的马车走远,沈礼这才吩咐肖辰到沈家的店铺。
“郎君,长公主是要去见太后?”肖辰有些不解的问道,若陈子歌想要见太后,那在早朝结束后就该去,也省得耗费了这么许久的时间。
沈礼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籍,对肖辰的话不作回答。
陈子歌为何要去见太后定是有陈子歌自己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沈礼依稀能猜到一二,可陈子歌想要插手沈家的事,这事却是让沈礼有些无奈。
不一会马车便停下,肖辰拿着皮裘给沈礼披上,这才撑着伞为沈礼遮挡着飞舞的雪花走进了店铺。
这个店铺是沈家最大的店铺,虽是杂货铺,但里面的东西却都齐全,饶是其他的士族铺子没有的东西这里都有,当然这也和沈礼有一定的关系。
从沈礼束发后沈老便让沈礼接触沈家的产业,沈礼别的不爱,独爱生意上的事,为此沈老还忧郁了几天,但却给沈礼布置下了一个目标,便是在一年之内让沈家的铺子收入提高一成。
一成在那个时候的沈家来说绝不简单,但沈礼却不皱眉头就应下了,此后更是时时出入沈家铺子,因此,其他士族还曾嘲笑沈礼满身铜臭,可沈礼对这样的称谓并不在乎。
沈礼不在意并不代表沈老不在意,虽士族都有各自的产业,介入商户,但被人说满身铜臭难免有些掉价,于是又给沈礼增加了一项任务,那便是在学识上不可输与其他的士族。
当时陈子歌还打趣沈礼,让沈礼弃了学识做一个满身铜臭的人,沈礼回应陈子歌的只是一个后脑勺。
沈礼在经商上很有天赋,不少人都等着看沈礼的好戏,可沈礼却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不到一年之期,沈礼便让沈家的铺子收入提高了一成。
当沈老知道这个结果时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放手让沈礼去经营沈家的铺子。
沈礼不负所望,不止扩大了沈家的产业,还引进了一些独有的东西,这也成为了沈家独有的招牌。
而沈礼也趁此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虽这些势力都未摆在明处,但暗处的势力却是让沈家的人都忌惮。
见沈礼到来,掌柜的急忙迎了上去,随着沈礼到了后院,左右张望了一番这才拿出一本账簿递给了沈礼,“这是去年的,请家主过目。”
沈礼接过随意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扔,阴沉着脸,“最近损失了多少?”
掌柜的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的道,“损失了将近两年的收益。”
沈家一年的收益有多少沈老近两年也不曾得知,但沈礼和掌柜的都清楚,那是其他士族都不可企及的数目,而随着旁系的倒台,也连累沈家的这些铺子遭殃,虽已作出了规避,但损失还是极为的惨重。
不仅如此,就连在淮南的产业也受到了影响,这于现在的沈家而言,不过是雪上加霜。
沈礼的周身都散着冷意,掌柜的急忙低垂下了头,身子隐隐发抖,仿佛沈礼要吃人一般。
在掌柜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里时,沈礼说话了,“转移重心,迁移至淮南。”
掌柜瞪大了双眼,淮南虽有沈家的产业,但到底没有长宁城这么牢固,若是将所有的产业往江南迁移,那必定会让沈家再度损失上一笔。
“怎么?是在质疑我的决定?”沈礼的眼里浮现出了厉色,让掌柜一震。
掌柜低垂下了有,“奴不敢,奴这便去安排。”说着,便要转身出去。
沈礼出声及时叫住了掌柜,“长宁城的产业暂时不动,你前去淮南,务必要让沈家立足。”
现顾怀仁一直都盯着沈家,有大动作定会引来顾怀仁的注意,但相对而言,沈礼情愿损失一些钱财才货物上,也不愿让顾怀仁踩到了尾巴。
顾怀仁的心思沈礼能猜到两分,拉拢不成便想要分上一杯羹,可沈家的羹哪里那么好分,就是分了,也会让顾怀仁吐出来。
沈礼勾唇一笑,眼里都是算计。
掌柜为之一愣,急忙低垂下头应道,“奴明白!”
在淮南立足并不难,不过是要先喂饱淮南的地方官,原可以不损失这笔钱财,但既然是秘密迁移,那必定是越隐秘越好,该舍的钱财必须要舍。
沈礼看了一眼掌柜,这才拿起桌上的账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