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的陈子歌来到了丞相府,不顾小厮的阻拦直接进入了书房。
顾怀仁将手里的折子给放下,抬头看着倚在门上的陈子歌,“本丞相记得太后最是注重礼教,怎长公主如此不同?”
陈子歌不悦的皱了一下眉,换了一个姿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本宫的礼教一向都对外人而言,本宫以为丞相是自己人,这才……”说着,便带上了委屈,那敛下的睫毛微微颤抖。
顾怀仁别过了头,不去看陈子歌,耳尖有些微红。
他不会承认,自己被陈子歌所吸引,哪怕是随意的一个举动便牵动了他的心,理智也告诉他,他和陈子歌绝无可能,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斩断那丝情线。
陈子歌并未察觉到顾怀仁的失态,见自己被忽视,嘟了一下嘴,离开了门,来到了顾怀仁的身前,道,“本宫今日来是有正事询问丞相,不知丞相能否于本宫解惑?”
顾怀仁转过了头来,两人瞬间四目相对,甚至连呼吸都开始缠绵在了一起,陈子歌终于有了一分女儿该有的表现,双颊微红,赶忙别过了头,轻咳了一声道,“最近丞相一直都忙于朝堂之事。”到底还是止不住尴尬,停顿了片刻,“本宫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丞相有空,不知丞相可将查抄的命官财产记录给予本宫一份?”
少女的馨香还残留顾怀仁的鼻尖,不禁有些心神荡漾,就连陈子歌在说什么也没怎么注意,只听到查抄二字,但也足以让他警醒。
若非不是知晓陈子歌的为人,恐他会怀疑陈子歌这是在用美人计。
陈子歌见顾怀仁不吭声,又道,“莫不是丞相忘了规矩?”
陈国有律例,凡查抄财产都需纳入国库,而顾怀仁显然没有将那些财产纳入国库。
顾怀仁看着陈子歌的侧颜,抿唇道,“本丞相自是不会忘记规矩,再过些时日本丞相自会将财产上缴国库,长公主不必急于一时而忘了体统。”
闻言,陈子歌险些气得跳脚,顾怀仁这是在侮辱她。
她笑着扭头看着顾怀仁,眼里却全是冷意,“莫不成丞相心神荡漾,这才怪罪与本宫不成体统。”
顾怀仁拍桌而起,“长公主莫要污蔑与本丞相,长公主也算是本丞相看着长大,既先帝已殡天,那作为长者的本丞相自是不能让长公主失了体统,损坏了皇族的名誉。”
陈子歌恼羞成怒,脸红红的,一双剪眸里全是怒意,“呵,那本宫倒是要谢丞相,可丞相莫要忘了,自古君臣有别,虽父亲已殡天,但母亲还尚在,就算本宫真的有哪里失了礼数,也不劳丞相担心,丞相与其有那份心力管于本宫之事,不如先解决丞相你自己的大事,先人教诲不敢违抗。”
一番话下来顾怀仁的脸色差了很多,显然是被陈子歌的话给气着了。
见此,陈子歌这才顺畅了一些,“一心为国虽好,但也莫要逞强!”
顾怀仁的脸当下便黑了,“这便是长公主的礼教?”
陈子歌勾唇一笑,“本宫的礼教一向对人,如丞相这样的人,本宫着实学不来礼教。”话落,便转身往外走了去,当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既丞相注重规矩,那一切还是按照规矩来的好,上缴国库还是尽快的好,否难免会遭人议论,本宫的心眼很小,一旦害怕会做出什么事本宫也不知晓。”
威胁十足的话被陈子歌轻描淡写的说出,根本不顾身后的人脸究竟黑成了什么样。
直到冷风再度吹来,顾怀仁这才从注视中收回了思绪,自嘲一笑,坐在了椅子上。
那眼底的落寞却是将他的心情给暴露,到底还是介意了。
而陈子歌的心情却极为的好,颇有一种胜利的感觉。
“什么事如此欢快?”还没上车,便闻沈礼的声音传来。
陈子歌收回了笑容,环顾了一眼四周,“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处理一些事,见公主府的马车在此便猜到你去找丞相了,怎么?从丞相那里讨到好处了?”
陈子歌这个是时候不禁有些懊恼两人的熟悉,就连她为什么高兴不都能猜到。
耸了耸肩,上了马车,和沈礼的马车并排而行,懒懒道,“虽没讨到什么好处,但也绝对不占下风。”
陈子歌还是有些想不通,掀开了车帘,“你说本宫是不是长着一张好欺负的脸?嗯?”
否则为什么顾怀仁为什么每次都找她的晦气?
沈礼抿唇一笑,原温润的脸庞因为这一抹笑容变得生动了起来,公子如玉,这句话浮现在了陈子歌的脑海里,为之一震。
她倚在了马车上,尽显慵懒,“你可悲剧了,三年后这长宁城的好白菜都被猪给挑走了。”
原沈礼可不用守孝三年,可怎奈沈礼膝下只有沈礼这一个孙子,沈礼也也不得不替父母尽孝,守孝三年。
沈礼的父母在沈礼五岁时便因出去游行,土匪抢劫不成,生了杀心,让他们双双殒命。
沈老也因此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还有沈礼这一个独孙,这才让沈家旁支那些人打消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其实也不算打消,后来不是没有人谋生谋害沈礼之心,却被沈老一一给挡了回去,并且下了死令,若沈礼有一丝好歹,那旁系将不复存在,也正是因为这一警告,沈礼才会活到了能自保的年纪。
陈子歌不是没有怀疑过沈礼父亲的死和沈家有关,可既然她都能猜到,沈老又何尝猜不到,既沈老都没一查究竟的心思,那她更是名不正言不顺。
后来藏不住话的她还是将想法告诉了沈礼,谁知沈礼居然没有一丝波动,活像他才是一个事外人。
“不是还有你这颗烂白菜。”沈礼事不关己的声音传来,险些让陈子歌给呛到。
不服气的看着沈礼,“你有见过本宫这般的烂白菜?”
沈礼摇着头,但笑不语,陈子歌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被沈礼绕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