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则是因为想要搅乱这趟水,否则也不会将铁矿的事闹得满城皆知。
这样一来,也将柳家显露在了明处,就算最后追究起来,也是柳家先遭殃,这招不可谓不狠。
“皇叔不觉得奇怪,若真是沈家人所为,为何不将铁矿运到其他的地方,还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危险。”陈子歌不会承认自己想要为沈家开脱,神色也微有些不自然。
陈纲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陈子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王理解。”
陈子歌的脸色沉了一些,陈纲这是在讽刺她?
“皇叔此话虽有理,但却忘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陈子歌不甘示弱道。
说来陈家的男子倒还真的挺洁身自爱,包括文帝在内,也比较洁身自好,除了沈淑妃和太后之外,后宫的嫔妃只有寥寥几人,而这些人还都是文帝被迫收下的。
而陈纲更甚,到现在也没有王妃,文帝在世时也曾想要赐婚,但都被陈纲给巧妙的回绝了,但还是往陈刚的后院内塞了一个通房,美其名曰,为了子嗣考虑。
不过那名女子也是一个没福气的,来到王府不到一年便缠绵病榻去了。
大皇子陈纪虽还没有及冠,但直到离开时也不曾有一位通房,要知道其他同龄的男子可是早早便有了通房。
所以陈子歌还是觉得陈家的男子洁身自好,都不流连花丛,还不洁身自好吗?
不过现在想来,文帝那时赐婚是假,往王府塞人倒是真,而文帝也没有表面的那么信任的陈纲,否则也不会有塞人的举动。
但自古帝王之心便深不可测,对陈子歌也有些摸不准文帝那时的心思。
“本王和公主不同。”陈纲微颔首,话语里听不出一丝喜怒哀乐。
陈子歌的动作微有些僵滞,陈纲话里的意思她如何没听明白,不过就是,我是男子,可以不介意年纪,但你是女子,女子最美好的年纪不过也正是这几年,过了这几年就算是老姑娘了,也不容易说到一个好的婆家。
许是因为不悦,陈子歌端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道,“于别家女子或许不同,但本宫是公主,说来和皇叔也不无两样。”
这或许是做公主的唯一好处,公主的夫婿叫驸马,且公主不用随驸马到婆家。
陈子歌微握紧了手,愈加觉得有公主这个身份也是好的,哪怕她从未想过要嫁人。
陈纲笑着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树下,“公主好心性,不愧为我皇族女子。”随后又转身看着陈子歌,“公主可不急,沈家那郎君可能等?”
陈子歌一愣,不动声色的遮掩了眼里的不自在,应道,“天下儿郎千千万万,怎奈一个沈郎?”
“但那千千万万儿郎,可能入了公主的眼?”陈纲反问道。
陈子歌这时倒是没有了话语,长宁城除了沈礼和顾怀仁,倒还真的没有几个能入得了她眼的儿郎的,可顾怀仁性子太过不讨喜,加上立场也不同,陈子歌也早就将顾怀仁给排除。
所以唯一剩下的便是沈礼,虽没有了太后的禁制有了其他的选择,但那些人和沈礼比起来好像还真的不怎么样。
于是陈子歌纠结了,难不成今生还就只有沈礼可嫁了?
不过就是须臾,陈子歌便将脑子里的想法给压制下,现在可不是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而是该如何从陈纲的口中套出话。
这么一想的陈子歌又不禁觉得有些郁闷,饶是高度防备,还是被陈纲带走了思绪。
“皇叔对子歌的关心子歌心领了,但如今子歌尚在孝期,对于皇叔所提之事暂不做考虑。”陈子歌颇为大方有礼的应道。
陈纲又转过身去,背对着陈子歌,“说来皇嫂犯了那等错事你的终身大事本王也该操心一二,既公主这般坚持,那这事便在孝期结束后再议吧!”
“皇叔对子歌的关心子歌甚是感动!”说着,陈子歌便微微欠身对陈纲行了一个礼,“既皇叔如此关心子歌,不妨为子歌指一条路,让子歌知道该通往何方。”
“公主一向都是一个有主意的人,想要的无非就是天下太平,但这天下何来真正的太平,不改变现局,百姓永远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陈子歌微眯着眸子,看着陈刚的背影,“皇叔此言有理,天下却无真正的太平可言,所以子歌想要维持现局,子歌觉得现在甚好。”
“至于皇叔说的不改变现局,百姓将会处在水深火热中子歌并不认可。自古百姓赋税就是常理,谁也不可保证可以改变传统,能做到的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但皇叔可曾想过,在改变的途中,又何尝不是对百姓的一种伤害?”
陈纲的背有些僵硬,陈子歌知道,陈纲这是将她的话给听了进去。
继续道,“百姓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安稳的家,对于何人主宰这国家根本不在乎,在乎的只是不要增加赋税,而对于这一点,子歌觉得稍微用心便可做到。”
陈纲轻哼了一声,转身看着陈子歌,“国库现如何?想要国库充盈,又该如何?”
国库现在虽说不上亏空,但也是极为的萧条,而想要国库充盈,不过就是让百姓增加赋税。
陈子歌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又抬头看着陈纲,“那皇叔以为改变了局面就能让国库充盈,就能减低赋税?就能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见陈纲一直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也知晓今天的套话不能继续,只得欠身行礼,“子歌还要去看陛下,子歌告退。”
语落,便出了王府。
而陈纲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不同的是眼里多了一些冷芒,陈子歌今日不过就是在告诉他,想要改变局面那必会牵连百姓,那便违背了初衷,而想要维持现状则不一样,并不需要费多大的劲。
可一日为臣终身是臣,坐不上那高位,那所想便不能成为现实。
陈纲握紧了拳头,周身都是暴戾的气息,让刚要靠近的小厮也不禁望而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