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并未开。”陈纲淡淡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顾怀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失了平时的分寸,“怎么会没有开?”
没有开的可能性只有两个,第一便是贼人都其他的进城方法,第二便是这铁矿之事就是一个幌子。
可根据得来的消息,那批铁矿石的确存在的。
在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时,货仓那个码头的水面上忽然掀起了一股大浪花,暗黑的水面冒出了一个人头,那人吃力的拖着东西,步履艰难,若陈子歌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人是谁。
第二日醒来陈子歌便问流风,“昨晚长宁城可有异动?”
流风摇摇头,“并无异动,属下还特意查看了一下城门,除了一道比较深的压痕,并无其他的压痕。”
对于流风的话陈子歌一向是相信的,因为每天冰雪都在融化,虽能消除一些比较浅显的痕迹,但却不能消除那些被重物所压的痕迹。
陈子歌面色沉重,这也说明昨晚贼人并未将铁矿运入长宁城,哪怕在顾怀仁赶去货仓的时候也没有。
“公主,延尉求见。”荷花的声音传来,也打断了陈子歌的深思。
陈子歌看向了门那边,延尉寻来的目的很简单,不过就是想要知晓昨晚的情况。
原本陈子歌以为延尉还能再坚持一会,却不想现在便找来了。
陈子歌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了出去。
刚到大堂,便听见了膝盖落地的声音,“请公主救下官一命。”
陈子歌蹙着眉看着眼眶发红的延尉,绕过了延尉,坐在了主座上,挥了挥衣袖,“起来说话吧!”
延尉绝对没有那个胆子质疑她的决定,所以唯有的可能便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延尉并未起身,而是拖着膝盖跪在了陈子歌的正前方,“今晨一早,大夫便传来了消息,说若是下官还不能将铁矿如数归便缉拿下官入大牢,下官倒是不怕坐牢,只是可怜我那妻儿老母也要跟着下官遭罪,这才不得已来求公主给予下官一条活路。”
大夫敢如此,不过就是奉了顾怀仁的命。
看来顾怀仁也回味了过来,这才借由着延尉给她施压。
她勾动了一下唇角,冷意尽显,“铁矿的数量相差多少?”
延尉低垂着头,如实禀报道,“加上外流的,共相差500斛。”
陈子歌起身走到了一旁,面带忧虑,昨晚的变故导致她的计划很多不能实施,不过既然对方想要交易,那就必定会联系柳晟。
“你去让大夫宽限你几天,本宫去将缺失的铁矿给找到。”说着,陈子歌便微眯着双眼,黑白分明的眼里全是算计。
延尉还想要说什么,权衡了一二,还是磕着头,“谢公主大恩,下官这便去找大夫。”
看着延尉离开的身影陈子歌若有所思,到不是非要保下延尉不可,而是不想让那些跟着她的人离了心,或许这才是顾怀仁的目的。
收回了视线的陈子歌直接到了王爷府,在小厮的带领下陈子歌来到了花园见到了陈纲。
这是她第一次来陈纲的王爷府,因为和公主府背道相驰,当初要这么远的宅子还是陈纲亲自要求的,可即便这样,还是无法遮掩陈纲的野心。
陈子歌扫视了一眼陈纲的花园,花园里的雪已经融化,但花园内的萧条还是不免有些让人唏嘘。
“公主今日来本王这府上,莫不是来参观本王的花园?”陈纲一边斟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道。
陈子歌收回了视线,坐在了陈纲的对面,轻抿着嘴唇,“今日子歌来还真不是为了观赏皇叔的花园,而是想要来请教皇叔一些事。”
陈纲似来了兴趣,歪着头看着陈子歌,“喔?公主有何事要来请教本王?”
陈子歌接过了陈纲递来的茶,并未饮用,陈纲一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眼里还带着淡淡的嘲讽,似乎在嘲笑陈子歌的小心翼翼。
陈子歌并未觉得不自在,将手里的茶杯给放到了桌上,道,“想必昨日之事丞相已与皇叔说了一二,不知皇叔如何看?”
陈纲倚在了椅子上,噙着笑容,扭头看着别处,“昨夜之事本王并无看法,更不知公主想要知道什么。”
陈子歌的眼角抽了抽,如此直白的话倒还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时候的她相信了什么叫物以类聚,陈纲和顾怀仁就是最好的例子。
“皇叔也不必和子歌打哑谜,皇叔该清楚,哪怕没有太后,皇族也无法凌驾于士族之上。”既陈纲要和她装糊涂,那她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让陈纲避无可避。
果然,陈纲的眼色沉了一些,嘴角的笑容也僵滞了一些,“所以公主是在怀疑本王与昨夜之事有关?”
陈子歌摇着头,“不,子歌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要知晓皇叔对昨夜之事的看法。况矿产一事也绝和皇叔有关,就算有关,也绝不是皇叔的本意。”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蠢事陈纲不会做,顾怀仁也不会做,今日陈子歌来王爷府不过是为了套取一些消息。
陈纲轻笑出了声,一双眼睛如老鹰一般犀利,“昨夜之事丞相也不过是被利用,从而达到某种其他的目的。”
陈子歌看了一会陈纲,扭头笑了起来,“那皇叔以为究竟是何人的手笔?”
“何人手笔本王不清楚,但唯一清楚的是此事和沈家有脱不开的关系。”
陈子歌的心一沉,果然,陈纲和她的猜测差不多,都怀疑与沈家有关。
沈勘所行之事沈家人绝对比他们清楚,既沈勘有那方面的心思,必然会有所准备,而这铁矿就是最好的证明。
人走茶凉,既沈勘已死,那那不切实际的心思便只能随着沈勘而去,但这留下的铁矿却是让知情人谋生了其他的心思。
至于为何选择柳家,不外乎两个原因,其一便是柳家不似崔家和沈家那般有循规蹈矩,而是颇为有野心。对于有野心之人,势力便是最为重要的,所以不担心柳晟不要铁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