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长宁城又因为一事而轰动,传言刺杀陈子歌的是太后。
此谣言一传开便一发不可收拾,不少人还将此前的事情给翻了出来,这些话锋都针对一人,那便是太后。
都说天家之事不可言传,可陈子歌不是别人,而是受到了百姓拥戴的公主。
为了更加坐实陈子歌的爱民之心,和善堂也站了出来,说之前和善堂做出的善举都是陈子歌吩咐的,不管是赈灾还是布施都是陈子歌吩咐的。
有了和善堂的话,流言越演越烈,哪怕太后身处在深宫,也听到了不少这样的言语,虽最后都被拔除了舌头,可这样的暴行不仅没有让宫内的谣言平息,还让谣言愈加的厉害,就连保护得很好的陈敦小盆友也听到了这样的言论。
他苦着一张小脸,怒气冲冲的到了御书房,不待大内总管的通报便直接走了进去,质问道,“母亲可真的对长姊做出了那番不堪之事?”
陈敦的质问彻底挑起了太后的怒火,她怒视着陈敦,厉声道,“是哪个奴才在你的身前嚼舌根子?”
若是之前陈敦见此架势一定缩着头,可这次不一样,那关系到陈子歌,况且他也好久没见到陈子歌了。
他双手叉腰,故作镇定的看着太后,“长姊曾教导与我,谣言止于智者,可无风不起浪,若母亲真的未做那不堪之事,岂会怕那等谣言?”
一口老血上涌,太后险些没被陈敦的话给气死,颤抖着手指着陈敦,“逆子,逆子!”
大内总管想要劝阻,却又不敢劝阻,只好低垂着头隐去自己的存在感。
陈敦见此愈加的觉得自己没错,背着双手,睁大了双眼,“长姊的教诲我一直不敢忘,原先前我也觉得母亲拿我当傀儡之事只是挑拨之话,可……”
“放肆,这便是你读的圣贤?”还未说完,太后便出声将陈敦的话给打断。
她可不会以为这是一个三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顾怀仁,而宫内流言四起顾怀仁也功不可没。
陈敦眼泪汪汪的看着太后,想要哭却又哭不出来,只是看着太后,仿佛太后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太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挥了挥手,“将陛下给带下去,让陛下好好学习功课。”
到底还是不敢做得太过,这宫里也不是那么的随心所欲。
陈敦闻言,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朕要长姊,要长姊,要长姊。”
大内总管叹息了一声,牵着陈敦的手走了出去。
陈敦小盆友也是一位固执的,不给他见长姊,他便绝食,这可吓坏了一众服侍皇帝的奴才。
太后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但又不敢真的让陈敦不吃饭她敢肯定今天陈敦不吃饭,明天便会传出她虐待帝王的流言,虽现她垂帘听政,但那到底是在陈敦年幼的情况下,也并不代表可以高于陈敦,这克扣帝王的罪可不是她能担得起的。
一息未平另一波又起,寒门子弟又围聚在了悦园,都在津津乐道陈子歌之事。
若说之前陈子歌在他们的眼里为不耻,而现在陈子歌在他们的眼里便是英雄,值得尊敬的英雄。
而至于欺辱英雄之人他们都报以气愤之心,加上近日悦园老板慷慨,赠之不少酒水和笔墨,他们瞬间有感而发,写出了不少愤世嫉俗,为陈子歌抱不平的诗句。
本士族子弟就对皇族心生不满,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悦园前所未有热闹,吟诗作对作弄皇族已经成为了这些士族子弟和寒门子弟的消遣法子。
古人云,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他们既然敢在这里公然嘲弄太后,自是不怕被太后追究,要问为何?一个说可以杀之,但每一个人说呢,难不成将全天下都给杀了?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崔序端着酒杯仔细端详着问道。
沈礼一直都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的士族之人,轻抿着唇,摇着头,“是,也不是。”
崔序不屑而笑,端着酒杯起身,“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为了衣服,兄弟算什么?”
沈礼不悦的微眯着双眼,“你以为大皇子一事公主做得不地道?”
既然敞开了,崔序也不遮掩,借着醉意,“非也,非也,先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小弟不才,也以为如此,所以这不是公主不地道,而是女子不地道。”
沈礼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含笑看着崔序,“我以为你饱读诗书,眼光与常人不同,却不想只是尔尔。”
被踩了尾巴的崔序一下便怒了,他容不得被人质疑学问,尽管这人是沈礼。
沈礼像是没看见崔序的怒意一般,自顾自的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百善孝为先,若你为公主,你该作如何?”
崔序一愣,倒是没想到这里。
百善孝为先,这是最为起码的,既太后有此意,那作为女儿的又哪能不从?
“那现在呢?现在便能抛弃孝道?”崔序的眼里全是不屑,在他的眼里一切只不过是沈礼为了陈子歌开脱的借口。
沈礼收回了视线,为崔序倒酒,“若公主真要置大皇子于死地,那我便不会那般顺利,我能猜到她所想,她定能猜到我所想,如此,岂不是能阻挠于我?”
崔序唇角的笑容僵滞了起来,陈子歌虽坑害大皇子不地道,但却也留有余地,而这个余地便是沈礼。
况那时陈子歌还在为陈子歌做事,虽陈子歌被太后利用,做出了可恶之事,但谁又能去确保陈子歌不做那些事便不会发生?
陈子歌做沈礼还能猜到一二,倘若是别人呢?
崔序到底是聪明人,一点便通,又饮了一杯酒,看着沈礼,“所以你要我帮她?”又笑出了声,“可我没有帮她的理由,至少现在那位的行为是有利士族的。”
废恩举改推举,受益最深的莫不于士族和其他的为官之人,士族之人虽有傲气,但也可无傲气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