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仁点着头笑道,“那倒是我多虑了。”
黄将军和胡将军也举起了酒杯。
盛情难却之下的顾怀仁只好陪着三位将军一同饮酒,也不好将话锋转移到军营上。
这关心可以,可太过关心便会招人嫌,更何况是人精的顾怀仁,怎么着也明白这个道理。
男人在一起不过就是饮酒作乐,顾怀仁虽然是一个男人,可因为人缘不好的缘故很少经历这样的场合,这不,不过数十杯酒下肚原本一成不变的脸便有了红意。
黄将军和陈将军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叫来了小二,“再来一坛酒。”
“得咧!”小二欢快的应道。
原本还有些醉意的顾怀仁眼里闪过一丝清明,这次没待三位将军敬酒便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还不忘赞美一句,“好酒。”
“那可不是,要说这酒我就觉得这云桂坊的酒带劲,仅是这味道便能将我肚子里的蛔虫给叫唤起来。”胡将军起身大声道,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局促,也将顾怀仁给抛在了脑后。
陈将军和黄将军讪笑着应和道,“是啊,这酒就要属这云桂坊好。”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小二便将酒坛子给拎了进来,“客观慢用,我家掌柜的说了,但妨贵客需求,定要满足。”
顾怀仁微微抬头望了一眼小二,却并未从小二的眼里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收回视线,继续喝着酒。
沈礼听闻了肖辰的来报,将手里的账本给放下,起身来到了窗户前,看着外面已经停息的大雪,意味深长的道,“这天恐怕又要变了。”
肖辰歪着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得摇摇头,“这天变不变奴不清楚,不过这顾丞相却开始行动了。”
顾怀仁在邀请三位将军之前不可能没打听过,明知道却还故意为之,里面的心思也不难猜测。
若陈子歌当日没有来那么一遭,恐今日那三位将军定会被顾怀仁给绕了进去。
但顾怀仁也没亏本,不过一桌子酒菜便换来了一个着实了不得的消息,也不算亏。
第二日清晨一早,金銮殿上便出乎意料的寂静。
太后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被扔下的奏折,声音微哑,“诸卿可能告诉哀家为何意?”
语罢,朝臣都低垂着头,尽量缩减自己的注意力,唯有一人没有他人的局促,这人除了陈子歌再无他人。
“父亲曾教导儿臣,天下之忧不分贵贱,不分男女,既我陈国有忧患,儿臣自是不敢置身事外。”陈子歌双手作揖,说出的话却怎么眼让人忽视不了。
早在参与了军营之事陈子歌便料到会有今日,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遗留下的规矩,现不过才过了两百余载,不仅后宫干政还插手入了军营,这么大口锅怎能没人背?
见太后不曾言语,陈子歌便大胆抬头看向了顾怀仁,“说来本宫也得谢谢顾丞相一番,若非顾丞相当日的引荐,恐本宫也不能有施展父亲对本宫叮嘱的机会!”
顾怀仁微蹙着眉,不待出声便闻太后的震怒。
“这么说来丞相倒是一位伟臣,也是我陈国子民的福分啊!”
虽太后的言语全是褒词,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可都是怒意。
在场的都明白太后本就不喜陈子歌手握虎符,不仅如此,还当着百官的面落了面子,这口气别说是太后,就连别人恐也难以下咽,而陈子歌非但不收敛,居然还插手入了军营,这便已是赤裸裸的挑衅。
偏生陈子歌还有理直气壮的理由,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文帝对陈子歌的纵容众所周知,不仅让陈子歌跟着大皇子一起听太傅讲课,另外还当着百官的面夸赞于陈子歌,这可是二皇叔陈纲都没有的殊荣。
所以陈子歌刚才的那番话让人摸不清真假,毕竟那确实可能是文帝会说的话。
“臣只是做臣觉得该做的,古人曾言,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若长公主没有那番爱国爱民的炽热之心,恐也不会做出昨日之举。”
太后微眯着双眼,那眼里的冷意外泄,连相隔甚远的大内总管也不禁察觉到了一缕寒冷。
“这么说来,哀家非但不能责怪丞相,还得感谢丞相为我陈国谋得了一位爱民如子的朝臣?”
“臣不敢!”不待话落,顾怀仁便跪了下去。
可陈子歌岂会这么容易让顾怀仁置身事外,若不是顾怀仁,那今日又何来这么一举?
“丞相的知遇之恩本宫一直心怀感激,他日若有需要本宫帮忙的地方,本宫绝不推辞。”陈子歌毕恭毕敬的对着跪在地上的顾怀仁行了一个还算比较大的礼,虽陈子歌在这朝堂上只是一个五品官员,但这称谓可不是一个五品官员该有的。
太后怒拍了一下扶椅,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怀仁,“丞相为民之心哀家一直知晓,古人也曾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丞相给长公主的恩可不仅是滴水那番简单,既丞相对长公主有恩情,我这做母亲的不能没有一番表示,现江南流民越来越狂妄,丞相不妨对其点拨一二,也好救我陈国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闻言,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制服流民之事本就是武官所为,而现在不仅要安排丞相去解决流民之事,还不容拒绝,究竟是对其的恩赐还是迁怒,大家心里都有一道谱。
陈子歌眉毛微挑,站了出来,“儿臣以为不可,这暴民为祸江南在情理之中却也出乎了情理,丞相虽有玲珑之心到底只是出生寒门,此番去了若解决了这群暴民之事可好,若不能解决,我陈国便又要痛失一名大将。”
陈子歌这番话看似是为顾怀仁考虑,实则却是将顾怀仁贬得一文不值。
但陈子歌却知道太后能听懂她的意思,江南出现暴民出乎了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