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歌从未怀疑过自己非太后所生,虽太后对她严厉,对她的疼爱却也不假,这也是为何她要帮太后做那么多阴损事情的原因之一。
虽沈礼早已告知陈子歌文帝遇刺和沈家有脱不了的关系,也有意暗指太后,但她也不曾有背弃之心,其一是太后是她的母亲,其二文帝已逝,顾怀仁又拥护陈纲,哪怕太后与文帝遇刺有关,但陈敦登基却也是名正言顺。
况她也曾一直都有侥幸之心,认为沈礼说的是假的,毕竟她分不清沈礼哪句真哪句假,现想来,恐沈礼也是猜到了她的心思,这才半真半假。
“臣女一直都敬佩公主,听闻公主琴艺高超,不知臣女能否邀请公主一起抚琴一曲。”肖玉成所言所行都挑不出差错,给了陈子歌戴高帽的同时,也不忘记本来的目的。
还不待陈子歌开口,太后便已开口,“既肖小姐邀请,公主当然也乐意奉陪。”
此言一出,哪怕陈子歌不愿意,也得愿意。
陈子歌抿唇点头,起身走到了条桌前坐下,拨弄了一下宫女抱上来的琴弦,对坐在一旁的肖玉成距离一笑,“不知肖小姐想弹奏何曲?”
“听完公主的广陵散弹得极好,臣女不才,也对这曲钟爱,这才斗胆邀请公主一起抚琴。”
肖玉成的声音很好听,若说陈子歌的声音如清泉,那肖玉成的声音便如那流淌的小溪,仅是听着,便让人觉得舒服。
陈子歌点头,专注的看着前方,开始抚琴。
琴声优雅,悠然绵长,撩动心弦。
陈子歌闭上了双眼,将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曲中,仿佛在用生命奏此曲。
肖玉成也丝毫不落下风,两人虽第一次在一起抚琴,却如配合万遍一般,默契十足。
一曲终了,众千金还有一些意犹未尽,可在见到太后眼里的赞赏时又不免心生嫉妒。
陈子歌在苏桃的搀扶下起身,回到了座位坐下,这才道,“肖小姐在琴上的造诣不比本宫浅!”
她方才故意加快了节奏,可肖玉成还是应付自如,若琴艺不高,定不能跟上她的节奏。
肖玉成面带狭红,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羞,“谢公主赞赏,但比起公主来,臣女自觉还是差上那么些许。”
这话倒是一点不做作,陈子歌对这个肖玉成也不禁萌生了几分好感。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对肖玉成的反应不甚满意,“肖小姐谦虚了,来人,将哀家收藏的凤琴赏给肖小姐。”
肖玉成急忙弯腰跪下,对太后道谢。
陈子歌虽眼含笑意,但心里却对太后的心思猜到了一二。
凤琴虽然名贵,但好歹是御赐之物,不是一般琴可比拟的,太后此举不过就是想要收买人心,拿人手短,中书省怎么也得表示一二。
有了推举一事,中书省和中书监已有了私心,现两位中书的千金都来参与赏花宴,哪怕中书还是决定支持顾怀仁,顾怀仁也会怀疑一二。
若太后再为两位中书千金赐婚,那可就将中书归在了麾下。
“说来中书千金也到了许配人家的年龄,中书夫人可为你们物色?”
陈子歌的眼皮猛跳,太后这是想要逼迫中书两家站在她的阵营里?
肖玉成和中书监千金跪在了地上,小心的应道,“家母已为臣女找好了人家,劳烦太后娘娘挂念!”
肖玉成到底年长几分,看的事情也稍微远一些,若此刻她的回答是不曾,那不仅让中书省为难,更是难为了自己。
陈子歌望了一眼肖玉成,今天的赏花宴恐怕要让太后失望了!
中书监的千金刘潇潇虽不及肖玉成聪明,且也知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恐来时便被家母知会,凡事要掂量一下中书的地位。
“刘小姐也是?”太后还不死心。
刘潇潇有些局促,从来时便低垂着头,此番听到太后问话,更是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的应道,“家母上月刚订下臣女的亲事!”
太后还想问什么,却被陈子歌打断。
“早前便听闻我皇城才女倍出,两位中书千金更甚,肖小姐琴艺卓绝,不知刘小姐擅长什么?”
太后的眼里闪过不满,却也没落下陈子歌的面子。
刘潇潇抬头望了一眼陈子歌,迎上了陈子歌淡淡的眼神,又快速低头,“回公主,臣女不才,只得在画上面有两分天赋,其他一无所成,让公主笑话了。”
“何来笑话一说?择所长而为之,刘小姐此举甚妥。”
“家父也这样说!”刘潇潇温婉有礼的答道。
“既是你们年轻人的场合,哀家这个老婆子不便打扰,子歌,可招待好各家小姐。”
陈子歌收到了太后的眼神,微微颔首,“子歌遵旨。”随后便起身行礼,“恭送母亲!”
“恭送太后娘娘!”
太后一走,那紧张压抑的气氛也带走了两分,有人问陈子歌便答上两句,没人问便端坐在原地。
女儿家的赏花宴无非就是琴棋书画,金银首饰,除却这些,可这些陈子歌都不曾感兴趣,眼里已浮现出了一些不耐。
肖玉成缓缓上前,多了一些小心翼翼,“方才谢过公主。”
陈子歌抬了一下眼皮,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本宫何曾帮了你?”
肖玉成反应了过来,带着笑容,“是臣女会错了意,若有帮得上公主的公主尽管吩咐。”
陈子歌动了动身子,接过苏桃递来的水果轻咬了一口,擦了擦嘴,这才道,“肖小姐是聪明人,中书省也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自该做聪明人的事!”
两位中书一旦归拢太后,太后的势力便会膨胀,这对陈子歌来说,也不是一件幸事。
方才打断太后的话,无非也是想要博得两位中书千金的好感,也隐晦地告诉两位中书,择良木而栖。
肖玉成微点头,潋滟一抹流光,“臣女定将此话告知家父。”
陈子歌未接话,挪开了视线,带着几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