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成回到府上便将赏花宴上的事告知了父亲——中书省肖恒。
肖恒摸着下巴,来回徘徊在书房。
“父亲,公主究竟何意?”肖玉成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太后的目的很明确,肖玉成还能探知一二,可陈子歌今日的话却是让她捉摸不透,若说陈子歌帮衬太后,便不会有打断太后一说,也不会让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跪在地上不起,种种表明,陈子歌已有了离心。
肖恒坐在了椅子上,“公主不想我和中书监帮太后。”
“可公主也没倒戈丞相。”
这才是肖玉成最为困惑之地。
既已和太后离心,何不站到丞相的阵营里?
好一会肖恒才语气绵长道,“公主想要自保!”除却这个理由,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肖玉成轻咬着下唇,拿着手帕的手已揉捏成了一团,“好在父亲英明,否则今日女儿难以回绝太后。”
姻亲是捆绑官员最好的手段,这手段文帝不常用,但嗅到了异变的臣子都早作了打算,将儿女的婚事早早订下。
肖恒的子女不多,三女两儿,肖玉成是最小的一位,本想多留肖玉成两年,但唯恐被皇家盯上,只得将亲事早些订下。
“以后若再宣入宫,切记小心行事。”
肖玉成点头,“女儿明白,女儿告退。”
丞相府。
顾怀仁听着属下的汇报心思无比沉重,陈子歌虽不至于反水,但和太后离心已是事实,既如此,陈子歌为何要拒绝他?
“属下还曾听闻一事,沈老两日前有见太后。”
沈老见太后一事极为隐秘,若不细查,根本未曾得知沈老会见太后。
太后和沈老本就不和,沈老支持的一直都是沈淑妃,现沈淑妃虽已自缢,但太后对沈老也有戒备,虽有拉拢之心,可沈礼却油盐不进,表示中立。
可沈老居秘密进宫见太后,若说无事只是借口。
“公主可曾有所异动?”顾怀仁转身问道。
“公主从凤藻宫离去后便直接到了沈府!未曾看出异样。”属下如实禀报道。
顾怀仁已经有了猜测,“该来的还是来了。”
属下抬起了头,睁大了眼,“丞相的意思是沈家欲要求娶公主?”
也顾不得属下惊讶,文帝在殡天不久,陈子歌虽已到了婚配年龄,但却也在孝期。却也有订下婚约一说,但也是少之甚少,太后为了和沈家结盟,竟然置礼数不顾?
顾怀仁点头,走到了一旁,沈老究竟为何改变初衷,这才是最为值得关注的。
“公主会答应吗?”属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公主不会答应。”顾怀仁肯定地说道。
陈子歌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在知晓了沈家参与了文帝遇刺一事,定当会对沈家心生嫌隙,恐此事与沈家本家没有直接关系,但也难逃干系,况陈子歌和太后本就离心,何来成全一说?
属下并不清楚这里面的曲折,却也不敢多问。
“那今日公主之举,是否是在帮丞相?”
顾怀仁轻扯了一下唇角,对陈子歌的行为愈加的看不透,若说自保,现太后已断了陈子歌的退路,沈老既已生了结盟之心,就带了十足的诚意,可陈子歌不会同意这段婚事,那和自斩退路也不无差别。
沈家再心大,也会对陈子歌心生不满,更况是沈礼?
既已了无退路,那陈子歌现如今的局面和站在他这边也无两样。
见顾怀仁摇头,属下又困惑了,直呼脑袋不够用。
沈府。
沈礼坐在沈老的床前,面无表情,对沈老所言毫无反应,让沈老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否则怎听陈子歌不同意婚事而毫无所感?
殊不知沈礼在知晓此事时便已知道了结果。
“你是不是早已预料到了结果?”沈老又吐了一口老血,这次是被气的。
沈礼沉默,对沈老的话表示默认。
沈老伸出的手有些颤抖,“你,你,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难道就不能让我走得安心一些?”
沈礼这才看着沈老,淡淡道,“孙儿的婚事爷爷不用担心,孙儿不差!”
沈老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沈礼是不差,可普通人沈礼能入眼?这些年若不是有陈子歌,恐他都直接以为沈礼有问题。
如今他好不容易摒弃前嫌,和太后开了口,可沈礼却这副反应。
“哪怕没有遇刺一事,恐公主也不会选择于我!”
对陈子歌多少有些了解,若连陈子歌的小心思都猜不到,那也白和陈子歌相处了多载。
“况爷爷的心思本就不纯,也不怪公主心生警惕。”
沈礼没有因为沈老是长辈就被沈老留面子,一语戳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你也是愿意的!”沈老好一会才淡漠地说道。
现如今的局势容不得沈家迟疑,沈勘虽不曾任太尉,却也谋得了一个尚书之位,加之太后改举律,更是让旁系羽翼渐长,虽有顾怀仁在朝堂和太后抵抗,却也不是长举。
而沈礼却无此打算,只要士族还存在,那旁系就闹腾不起来,不过沈老后面的一句他却默认,他的确愿意,陈子歌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他敢肯定,太后已判定了陈子歌反水,除掉陈子歌是早晚的事。
“爷爷还是安心养病的好,其他的事孙儿自有打算。”说着。沈礼便已起身。
沈老瞪了沈礼一眼,可见沈礼风轻云淡的态度,又颇为无力,只得眼不见心不烦。
沈礼离开沈老的院子后便直接出了沈府,目前局势越来越紧张,该准备的还得准备,难保沈家旁系不会使小人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