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
顾怀仁看了陈子歌一眼,那眼神让陈子歌异常的不舒服,眉心直跳。
“对于铁矿一事下官查到了一些后续,不知公主可想了解一二?”
闻言,陈子歌的心沉了一些,这顾怀仁居然和她玩这一招?
不待陈子歌应声,顾怀仁便自顾自的说道,“铁矿如今已顺利落到了柳家,士族本就强悍,柳家更是嚣张至极,如今手里有了铁矿恐更加不将皇族的律例看在眼里,如此一来,这远比铁矿外流要严重得多。”
陈子歌皱着眉,扭头含笑看着顾怀仁,“那丞相的意思是本宫助纣为虐?”
顾怀仁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陈子歌所说。
陈子歌唇角的笑容不由的扩大,道,“柳家有了铁矿着实不是好事,但今年承诺给柳家的铁矿却是还未给,虽数量不能比丢失的铁矿,但也能亡羊补牢。”
话落,大夫忽然跪在了地上,“陛下,决不能让柳家吞下那批铁矿,那是陈国的灾难啊!”话语里全是痛心疾首,让坐在龙椅上的陈敦小盆友不由的一侧。
陈子歌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与其说是说给陈敦听,不如说是说给她听,毕竟这事可是由她而起。
若不是关乎到沈家,她也不用这么为难。
“丞相这是在针对士族?”崔序的突然出声吸引了陈子歌的注意力,她的眼神一亮,居然忘记了崔序的存在。
顾怀仁虽面无表情,但眼底却是波涌出了一丝不悦。
“崔青误会了!”
崔序冷哼了一声,走了出来,“误会,本郎可是亲耳听丞相说士族强悍?不知士族如何强悍?”
陈纲的脸沉了一些,给了顾怀仁一个眼神。
“崔青这是在对号入座!”
“本郎是不是在对号入座本郎清楚,皇族和士族一直都和平相处,如今丞相之言,是想要改变现局,作大皇族不成?”
“呵,若这是长公主和陛下的意思,本郎绝不敢多言,可丞相并不能代表皇族,怎么?莫不是想要越俎代庖?”
崔序的这一番话可是给顾怀仁扣上了一顶极为重的帽子,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丞相不可,那本王呢?”陈纲挺直了背,面带厉色站了出来。
陈子歌的双眼微眯,陈纲这是要自己出动了?
她的心一下便沉入到了谷底,陈纲一向都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站出来了,那么便不怕将他自己的野心给暴露。
陈子歌接到了来自崔序的眼神,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上一试。
“皇叔这是何意?难不成皇叔这是要违背先祖的意愿?”
士族和皇族唇齿相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虽文帝也曾想过要打破这种平衡,可到底还是没有这样做。
多年的和平早已经让士族扎根在陈国,想要拔除可以说是难上加难,陈子歌不信陈纲和顾怀仁有这个本事,但却不得不防。
若士族和皇族正式站在对立面,那将是陈国的再灾难,饶是士族有很多过分的地方,但依附士族生存的百姓却是不少,陈子歌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来承受两党之争的后果。
陈纲双手往左上方举着,一脸的义正言辞,“若士族循规蹈矩本王自不会谋生出如此心思,近年来士族逃避赋税,让我皇族在百姓遇难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王做不到陛下和长公主的隐忍,本王想要为万千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陈子歌的眼睛跳个不停,看着陈纲,“皇叔这是在责怪陛下?”
“长公主此言差矣,陛下年幼,对国事尚且没有明断的能力。”话落,顾怀仁便跪在了地上,“请陛下为了社稷,为了黎民百姓,退居后位,另立新帝!”
随着顾怀仁的话音落下,不少的朝臣都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的重复了一遍顾怀仁所言之语。
陈子歌饶是故作淡定,也对现在的局面有些无可奈何,只好强撑着说道,“本宫不答应。”
“请长公主三思,为了社稷为了江山答应此事。”
闻言,陈子歌抛却了以往的冷静,咄咄逼人,“本宫为何要答应丞相所求,陛下是正经的嫡出皇子,更是先帝立下的太子,如今继承大统乃名正言顺,倒是丞相,你请求将陛下退居后位,是想要拥护谁为皇储?”
金銮殿上一片寂静,饶是顾怀仁巧舌如簧也不能立即回绝陈子歌的质问。
“想不到本郎第一日上朝便遇上了如此稀罕之事是,虽此事和本郎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事关到士族,那本郎就没有坐视不理的说法,亦或者丞相是想要学沈郎一二,想要逼宫?可丞相你也没有那能力不是?”崔序恢复了之前的纨绔,脸上挂着笑容,像是在嘲讽顾怀仁。
同时也是在提醒顾怀仁,不止他反对,就是整个士族也反对。
顾怀仁独自起身,迎上了崔序的眸子,“皇族和士族的和平可打破也可不打破,还请崔郎慎重。”
崔序嘴角的嘲讽更甚,“怎么?现在又采取怀柔政策想要威胁本郎?”他摇了摇头,“只可惜丞相和王爷的心思已经暴露,本郎不是傻子,自不会上了贼船。”
陈子歌的嘴角抽了抽,暗道,这崔序的嘴和顾怀仁真有得一比。
不过也提醒了陈子歌一事,废陈敦立新帝之事饶是她答应,士族也不会答应,说来还要对顾怀仁说上一个谢字,若不是这些年顾怀仁针对士族,也绝对也不能和崔序结下不解之缘。
有了崔序的话,陈子歌的心便安了很多,至少顾怀仁的心思不可能得逞。
顾怀仁涨红了脸,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崔郎莫要咄咄逼人,本丞相只是在为崔郎指一条明路。”
“好一条明路,不知将今日金銮殿上之事流传出去,不知百姓会不会认同丞相和王爷此举?”陈子歌上前迈了几步,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怀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