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子歌先前的动作,顾怀仁在民间的名誉已不如之前,若是将今日之事给宣传出去,那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说到底,站在顾怀仁这边的人定然不多。
尤其还是和士族站在对立面,仅是从这一点顾怀仁便已经占据了下风。
顾怀仁复杂的看了陈子歌一眼,道,“那长公主锻造铁矿,是不是也算作知法犯法?不知此事闹出去百姓会作何想?”
陈子歌咬了咬牙,看来今天顾怀仁是和她彻底对上了。
既然如此,那顾怀仁也别想要讨到好处,她抬高了下巴,看着顾怀仁,“本宫私自锻造铁矿?众所周知本宫的手里握有虎符,为了更好的守护我陈国,本宫锻造铁矿也不是不可以。”
“本宫之所以不知会丞相,不过是提防着丞相,好比现在丞相已经忘了自己的本分,若不是父亲对你的知遇之恩,恐今日丞相还只是一名正在奋斗的才子,又何来今日的作威作福?”陈子歌提高了语调,眼里的冷意丝毫不遮掩。
闹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索性撕破了脸。
金銮殿上到处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那些跪在地上的朝臣都低埋下了头。
崔序站在一旁也插不上话,只好静立在原地。
顾怀仁掀开了前面的衣摆,面对着金銮殿外下跪磕头,“臣愧对先帝的庇佑,但为了我陈国的社稷,臣不得不违背先帝的遗愿,请先帝见谅!”话落,便接连着磕了几个头。
顾怀仁的行为无非就是对陈子歌话的抗议,也将陈子歌推向了更为艰难的处境。
陈子歌吸了一口气,强扯出一抹笑容,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顾怀仁,“丞相这是在用行动控诉本宫?可丞相别忘了,陛下虽年幼,可却并未犯实质性的错误,想要废黜,除非本宫死!”
她的态度十分的坚决,气场全开,让人不可忽视。
崔序也不禁多看了陈子歌一眼,从开始到现在,顾怀仁都在引陈子歌掉入陷阱,对于今天的联合废黜行为也是突袭的,让陈子歌全然没有准备,这才一时不慎掉入了顾怀仁设计好的圈子里面。
或许从一开始顾怀仁就在谋划怎么一招制胜,可到底陈子歌的坚决和崔序这个意外扰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顾怀仁停了下来,起身看着陈子歌,“长公主当真要坚持?”
陈子歌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些不屑,“本宫当然要坚持,丞相和皇叔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百姓,但你们可是真的为了百姓?说士族藐视律举,丞相又何曾将律举放在眼里?纵容同党收受贿赂,草菅人命,这就是丞相所坚持的我仁智之道?”
顾怀仁的耳根有些微红,这已经是陈子歌第二次这么咄咄逼人,将他所有的阴暗面撕裂在众人的眼下,让他觉得十分的难堪。
见此,陈子歌继续道,“今日借着百官的面,本宫的话便放在这里,若丞相和皇叔坚持废黜,那等待你们的将是兵临城下。”
赤裸裸的威胁让陈纲和顾怀仁眉头一皱,眼底的怒火正燃烧得旺盛。
“来人,长公主需要冷静,将长公主带去华笋殿好生照料。”陈纲的话音刚落,御林军便涌了进来。
陈子歌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顾怀仁和陈纲早在之前便为了今天做准备,只可惜却不能得逞。
“陛下年幼,需要好生教养,一并带入华笋殿。”顾怀仁随后又补充道。
陈子歌难得的没有反抗,只要陈敦一日还是皇帝,那陈纲和顾怀仁就不能算是得逞。
御林军不敢靠近陈子歌,哪怕今日这样的局面,依旧改变不了陈子歌是陈国公主的事实,该有的尊敬还是得有。
“请公主不要让属下为难。”御林军首领双手作揖,给了陈子歌十足的尊敬。
陈子歌心里明白,这是变相的软禁。
到了今日这局面,陈纲想要登上高位已是不可能,唯有的便是摄政。
想到这里的她又扭头看向了崔序,只要有崔序在,那顾怀仁和陈纲的心思便不能得逞。
崔序自然知晓陈子歌视线里的含义,但却不想给陈子歌好脸色,直接别过了头,侧脸对着陈子歌。
陈子歌微微勾唇,又看向了顾怀仁,“丞相可要准备好了,本宫再度站立在这金銮殿上之时,定会赠与丞相一份大礼。”
话落,便回头对陈敦招了招手,牵着陈敦小盆友的手直接离开了金銮殿。
金銮殿朝臣一众请求废黜一事瞬间传了开来,整个长宁城再度陷入了恐慌之中。
崔序找到了沈礼,敲击着桌面,“沈郎,长公主已被软禁。”他再度出声提醒道。
沈礼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手上的动作,就连一记眼神都不曾给崔序。
崔序急了,起身来到了沈礼的身前,“你不可这般小人作为,当初你让我帮长公主我可是没推辞?”
沈礼这才抬起了头,望着崔序,“昔日之事不是帮我,而是帮你自己,否今日之事早已提前。”
崔序皱着眉,来回踱步,“昔日如是我不曾陪你到御书房闹上一闹,也不会转移太后的视线,那你的计划便不会这般成功。”
沈礼轻扯了一下唇,“我之前是什么计划?不过是为了救出长公主,其他的事可与我无关。”
这话对也不对,对的是这确实是沈礼的初衷,只是为了救出陈子歌,但不对的是宫变的事确实因他而起,顾怀仁把握机会这才导致了宫变。
救陈子歌为真,但想要夺太后手里的权也是真,所以就连沈礼自己也看得不是很明白。
见此,崔序便知道今日的谈判已经失败了一半,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虽沈家不如之前,但也不是一般家族可比拟的,尤其是还有一个想要吃独食的柳家,想要维护住士族的利益,就必须要维持士族和皇族的和平,亦或者将皇族彻底给踩下。
崔序的眼里冒着精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