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纲点点头，“可此事的源头却不在那三家。”
见陈纲沉重的表情，顾怀仁压低了声音，“王爷是在怀疑长公主。”
陈纲起身背对着顾怀仁，眼神全被寒意所覆盖，“你我都低估了长公主，也低估了文帝。”
顾怀仁刚开始有些不解，但仔细一想又想通了。
文帝的心思看似通透，却又不通透，顾怀仁以为文帝会将虎符给大皇子陈纪，毕竟陈纪是文帝心里的太子人选，熟料文帝居然将虎符给了陈子歌不说，还给了一个原本是对头的沈家，沈礼的手上。
文帝对士族一向都不满，尤其是皇戚沈家，明里暗里也都在打压沈家，可沈老不是一个好惹的，饶是自己的孙女在皇宫为妃也不留情，如此一来，倒是文帝先缴械投降，打消了打压沈家的心思。
饶是如此，也不会纵容着沈家作大。
太后和沈勘所做之前事文帝不可一点察觉都没有，沈勘好歹也是沈家的人，可文帝非但不顾忌，居然还将虎符给了沈礼，这里面的文章可是让陈纲和顾怀仁好一阵琢磨。
而既然文帝将虎符给了陈子歌，也必然还给了陈子歌其他的东西，之前有深查和善堂，可最后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便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
如今仔细一想来，其实没有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可现在发现已经为时晚矣。
““王爷想要如何？”顾怀仁问道。
陈纲吐出一口浊气，眉头微皱，“长公主既然有了行动，那定然还会有下招，且和她先周旋着。”
顾怀仁有些不安，起身看着陈纲的背影，“若是悠着流言继续传播，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有阻。”
“你以为长公主有了此番作为，我们的计划还会顺利？”陈纲转身看着顾怀仁，“长公主一一向都为民，既如此，自然不会看着生灵涂炭。”
顾怀仁一点即通，不管陈子歌如何作为，左右逃脱不了身上的皇族二字，既然这样，那便占了士族一些上风，说不定陈子歌还会直接和士族对上。
不管陈子歌最后选择的是哪一条路，他们都可以收获名利。
在顾怀仁未察觉之时，陈纲的眼里流露出一些疲惫，对自己的行为第一次产生了质疑。
顾怀仁还想要说什么，但看了看陈纲，还是选择了将到嘴的话倒回去。
尽管如此，顾怀仁还是借用着原来的法子抵制着流言，虽成效不是很大，但也扰乱了视线。
可崔序怎么见得顾怀仁和陈纲，在金銮殿上，崔序难得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说道，“说来长公主也被你们给关了一些时日了，就没想过要将长公主给放出来？”
“这是我皇族的事，与崔郎无关。”
崔序轻笑了一声，“无关？还真的有些无关呢，不过既然你们皇族不要脸，本郎倒是也没有什么立场再为长公主说话，不过到底人言可谓，没脸没皮的可不好。”
陈纲的脸当下沉了不少，作为一个王爷的威严屡次被一个后身挑衅，这心情能好到哪里？
“崔郎还是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有些话到底能不能说。”顾怀仁出声警告道。
崔序像是没有听懂一般，依旧保持着那脸上的微笑，“莫不是本郎戳中了你们的痛处，这才这般的恼羞成怒？”
“这事作为当事人的长公主都无一声怨言，崔郎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王爷？”顾怀仁散开了气场，眼里都是寒意。
崔序不怒反而笑出了声，“那你们敢让长公主子在这金銮殿上来吗？长公主不是没有怨言，而是你们都没有给她机会，啧啧啧，皇族也够无耻的，不仅要鱼肉百姓，就连陈国唯一的公主也想要禁锢在皇宫，怎么？是怕长公主站出来将你们做的龌蹉事都说出来？”
顾怀仁的脸红了不少，眼里的厉芒也在增加，胸腔内的怒火再一次被崔序给刺激了起来，不怒而威，“放肆，这便是崔家的家教？”
被踩了痛脚的崔序也彻底炸毛了，“自然是比不得皇族的家教，就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言？长公主不过是想要秉承先帝的意愿，想不到有人无耻的觊觎那个位置，甚至不惜将长公主给禁足？哼，禁足又如何？不还是与本郎站在这金銮殿上。”
此言相对于之前来说便直白很多，若陈纲真的达成所愿，岂会站在这里，还不是没能如愿，这才逼死了太后，又将陈子歌和陈敦禁足。
“崔家还真是好教养！”陈纲冷哼道。
“不过尔尔！”
“崔郎有这个时间关心长公主，不如多关心一下你崔家的家事，少府前日来询问本王，对于草菅人命一事该如何处理，凑巧，本王也想要问问崔郎，不如崔郎赐教一二。”陈纲的眼底带着半分笑意，更多的还是冰霜。
前日，崔家的旁系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和另一家的人打了起来，不巧的是对方还因此丢了性命，这事崔家得到了消息便出动，要的就是想要在顾怀仁知道前将事情给压制下来，到底还晚了一步，崔家人赶到时顾怀仁已经到达了现场，当着崔家人的面将那名旁系直接给带走，并且留下言语说要走程序。
后来崔家无法，只好找到当事人的家属进行协商，以为不过是花些银钱的事，不料对方坚持要为自家的独子讨一个公道，没办法的崔家只好回到本家商量解决的事宜，最后落定舍弃那个旁系。
其实也不怪崔家心狠，着实是那个旁系是个没脑子的，下手也没一个轻重，闹出了人命还被顾怀仁盯上，岂有活路可走。
原以为审决第二天便会下来，却不料是少府那边一直都没一个准确的回复，这也让崔序提高了警惕，岂料因为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居然忘记了还有此事还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