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序在心里恨得牙痒痒,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此一来自然没有官宦一说,该按照正常的程序才是。”
其实对于崔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损失一两个人都无所谓,尤其是这人还为崔家抹黑。
对于这样的结果顾怀仁显然早有预料,但眼底却流露出了一抹得逞,“如此说来,本丞相倒是理应该走程序才是,只是这罪民不同,为了戴罪立功,还交代出了另外一件事。”
崔序眉头一跳,直觉告诉他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几番思索也没想到那个被抓的旁系到底知道一些什么,不过当瞥到顾怀仁嘴角的笑容时瞬间明白了过来,顾怀仁这是要无中生有?
崔序在心里了冷哼了一声,笑道,“是吗?不巧本郎也听说了一件事,还是关于丞相和王爷的,律令有规定,正二品以上官员不可私纳两良田,不可……”
“崔郎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大夫打断了崔序未说完的话,问道。
崔序见好就收,勾唇一笑,”本郎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这心里有些不踏实。”
大夫扭头望了顾怀仁一眼,微微弯腰,“下官觉得,有些事还是私下里处理好,崔郎以为呢?”
“是不是私下里,本郎不是很在意,本郎要的是诚意。”
“定让崔郎满意。”大夫赔笑应和道。
崔序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若还不阻止,那定然会将此事宣扬出去。其实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朝堂的人有谁没有置办家产,可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心里知道和宣扬出来可是大不相同,这牵扯可大可小,尤其是被崔家捏住,那定然更加的棘手。
与其这样,不如先将崔序给安抚好,这样一来虽没了面子,但至少里子还在。
大夫的心思崔序如何猜不到,只是心还是不免沉了一些,若非不是还捏着这一事,那今天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收场。
但对顾怀仁的无耻不免又高看了一眼,子虚乌有的事都能捏造,还有什么事不可为?
“崔郎如此精神,不如还是探讨一下赋税的事。”陈纲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
崔序蹙了蹙眉,扫了一眼对面的朝臣,一时间有了主意,“既王爷如此乐忠此事,本郎自然没有不陪的道理,只是本郎想要问问,这事各位朝臣如何看?”
陈纲虽不慎在意,但还是应景的转身看了一眼,只见朝臣们都低垂着头,面上的表情让人看不透彻。
自在不经意间被崔序给带下了水后,朝臣对于赋税是极为反感的。
本来入朝的官员可以不赋税,可没办法啊,士族也有人入朝为官,既士族要纳税,那朝臣还有逃脱的理由?于是就是心里再不甘也得受着,谁想去找顾怀仁和陈纲的晦气啊。
延尉这时壮着胆子走了出来,硬着头皮道,“下官以为增加赋税一事不可为。”
随着延尉的站出,其他的大臣也走了出来,都纷纷附和着延尉的话,列举了诸多的理由,总之一句话就是不愿意增加赋税。
看到这里,崔序不禁侧身而笑,“看来并不是只有本郎有此想法,朝中的臣子也有反对的。”
为何延尉敢出来反抗陈纲,不过是收到了消息让全力配合崔序,否则就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行事。
崔序可不管延尉他们是因为何种理由站出来的,总之能站在他这边便好,其他的可以等稍后再议。
陈纲眼里的冷意更甚,“那既然如此,反对的人都拿出自己的一番表示来,也让我看看你们为百姓能做到哪一步。”
延尉一时有些为难,看了崔序一眼,硬着头皮说道,“臣愿意舍弃俸禄,只求百姓安好。”
俸禄什么的和赋税比起来还真的不算什么,若是舍弃俸禄可以不用缴纳赋税,那其他朝臣也是愿意的。
崔序点点头,”此建议甚好,既王爷说国库空虚,不如就按照延尉的法子来,这样也可减少一笔开支。”
此言一落,那几个站出来反对的朝臣也都表示愿意不要俸禄,可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让陈纲觉得满意,反而极为的窝火。
“你们觉得呢?”他沉声问到其他的官员。
其他的官员略犹豫,他们的立场可是和延尉有些不同,他们从一开始便是站在顾怀仁这边的,可不想因为一些苍蝇小利而有性命之忧。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热血才子站出来表示愿意遵从延尉的话,在他们的眼里看来,此事也可以帮助家里,既能帮助家里,还能减少百姓的痛苦,自然也不会多想。
也或许想了,但还是想要垂死挣扎一番,这才依然反顾的站出来表示愿意不要俸禄。
见人数多了,崔序的心也便安了很多,看着陈纲,“若丞相还不满意,崔家,楚家,柳家与愿意每月供给皇族一百两白银,王爷觉得如何?”
供给?这个词崔序用得极为的巧妙,对于诺大的皇族来说,一百两还不如宫廷的开支,也就相当于打发叫花子的行为。
延尉低垂着头,握紧了手,不敢表露出来,可不想被连累。
“既王爷和丞相没有反对,那这事便这么定了,亦或者王爷可以询问一下百姓的意思。”
开玩笑,百姓恨不得不能赋税,如今知道赋税不但没有取消反而要加重,定会不满,更或者还会心生怨恨,出现之前江南起义的事也说不定。
闻言,陈纲的脸可以用滴得出水来形容,一旦增加赋税的事传扬开了去,定然会引来民愤,如此,倒是让士族落得了好处。
其实陈纲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若陈纲真的还要执意增加赋税,那定然会将此事给宣扬出去,只是怕到时候百姓太过激烈,而朝堂现在的兵权又不在陈纲的手里,到时候士族也会受到波及,于是便将此事列为了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