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秋闱结束后,沈礼也寻了一个借口进宫见陈子歌。
对于沈礼的到来,陈子歌有些惊讶,但也乐见其成。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让丞相答应你让你见我的。”陈子歌一边斟茶一边问道。
沈礼接过了陈子歌递来的茶,放在唇前闻了一下,“看来在宫里的几个月倒是让你修身养性了。”话落,又轻抿了一口茶,“果真让人回味无穷。”
陈子歌摇头失笑,又递给了沈礼一杯,“我这里别的没有,茶倒是管够。”
沈礼接过杯子一愣,盯着手上的杯子说道,“那看来你过得还不错,至少这茶是好茶。”
陈子歌原本还有继续为沈礼斟茶的意愿,现在听沈礼这么一说倒是没有了那份心情,将手上的茶壶给放下,道,“皇叔代表的皇族和士族对上了?”
沈礼微微勾唇,“这不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吗?从律令到税制都吵得不可开交,王家和谢家出山过两次。”
陈子歌微蹙眉着眉,王家和谢家可是真正的士族,崔家,楚家,以及柳家都是在为他们两家做事。
也有传言说,崔,楚,柳是两家衍生出来的士族,对此,王家和谢家也没有辩解,倒像是默认了此说法一般。
就连沈礼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情况,士族也并不如表面那般和平,即便是大家族,眼少不了一些明争暗斗,更何况是三大士族?
“那究竟是谁占上风?”
沈礼将茶杯给放下,视线去落在茶杯里,“谁也没有占到上风,谁也不愿意让对方占上风。”
陈子歌无语的撇了撇嘴,不过沈礼说的也确实是真,陈纲本就因为出生的问题导致与皇位错失了好些年,现在眼看着有机会,却又让她给阻挠了,若还让士族占据上风,那岂不是自打脸?
可即便如此,也和和善堂送来的消息有些不符,和善堂传来的消息说,两派互参互奏的事情几乎子虚乌有,因为他们已经摒弃了骨子里的繁文缛节,直接斗红了眼,里子面子都不要了。
当时陈子歌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一阵唏嘘,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为了自身的利益,居然如市井流民一般直接掐了起来。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故意给我传递消息的?”若沈礼说是,陈子歌定然不会相信,要知道她能和和善堂取得联系,也是沈礼出手帮忙才做到的。
沈礼将茶杯放下,直直的看着陈子歌,“我以为你需要我帮助。”
陈子歌一愣,倒是没想到沈礼会说这个,的确,如沈礼所说,她是希望沈礼帮她,她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可想到沈家现在的处境,她还是放弃了,不想要让沈礼为难。
现在沈礼这番直白的说出来,倒是让陈子歌有些枉然。
“你沈家的事处理好了?”陈子歌问道。
沈礼起身,背手而立走到了一旁,“若要等到沈家的事情都处理好,恐怕你已错失了先机。”
答案在陈子歌的预料之中,根据和善堂传来的消息,沈礼虽将重心往淮南迁徙,可那仅是产业上的安排,实则人员脉络全部都聚集在了长宁城,也意味着长宁城的事必须先处理好,可顾怀仁一直都对沈家有戒备,又怎么会让沈礼轻易的处理好那些事?
沈礼几次碰壁的事虽和善堂未说明,但陈子歌却也能猜到一二。
崔家和楚家对沈礼的不想帮始终是有抱怨的,这样的抱怨虽没有放在明面上,但暗地里一定做了一些手脚,哪怕不做初一也做了十五。
沈礼想要修整和元家的关系,定然要经过楚家,楚家和元家是手帕之交,也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的。
元家因为沈家这次落难的原因也损失惨重,元老爷本就对此心生不满,加上楚家在旁边的提点,定然不会给沈礼好脸色。
沈礼一向都不是一个勉强之人,哪怕为了大局,也绝不会委屈了自己,所以这也是沈家久久不能修复的原因之一。
要说这个元家其实并不出众,可却是河上的霸主,淮南本就是水都,运输货自也是走水路便捷一些。
虽做水上生意的不止元家一家,可谁也不想因为一单生意得罪了元家。
陈子歌收回了心思,单手扶着下巴看着沈礼的背影,心里却都是波动。
沈礼能做到这一步,绝不是因为他们青梅竹马的关系,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明白沈礼的心,但却一次又一次的享受着沈礼的好。
“沈礼,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只能自己听见。
沈礼似是有感触一般转身看向了陈子歌“你要说什么?感谢的话我不想听,你只需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
话落,有回身过去,依旧背对着陈子歌。
陈子歌起身轻轻来到了沈礼的身后,手几次伸了出来,又缩了回去,最后一咬牙,将头靠向了沈礼,“我不要你的帮助,我只需要时间,到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哪怕是皇叔想要困住我也无法困住我。”
沈礼的身子一直保持着僵硬,心里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身后的人拥入怀中,可心底又有另一种声音告诉他,陈子歌这样是因为感动,不是因为对你有意。
两种声音一声盖过一声,最后还是第二种声音获胜,但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收紧,身子也一直保持着僵硬。
陈子歌有些失望,但还是没有离开沈礼的肩膀,“若,若可以,你愿意再度做我的驸马吗?”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心也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沈礼不敢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你不必如此,我帮你自然是为了长远考虑。”这话说得极为的没有底气。
陈子歌有些失望,离开了沈礼的肩膀,抿唇一笑,有的事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便会明白那些话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若真的为了长远考虑,那沈礼理所应当的该继续保持中立,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沈家处于难堪的地位。
沈礼现在的意思是选择帮她,帮她于沈家并没有好处,还是在沈家未恢复元气的情况下。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你的情我承了,既当初你选择了中立,那现在也该如此,沈家不能在这个时候泥足深陷。”陈子歌恢复了理智,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