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优优闹钟响的时候苏凛凛已经坐在了桌子前认真对着镜子摆弄着什么。
苏凛凛赖床很严重，上班以来都是要等到齐优优已经洗漱完毕，才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衣柜里拎出一件衣服就往脑袋上套，胡乱洗把脸就跟着优优赶班车。今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凛凛竟然起的比她还早！
齐优优揉了揉眼睛，“凛凛，这么早就起来啦？”
苏凛凛把用完的化妆品放在原位，回眸对着齐优优眨了眨刷了睫毛膏的电眼，“你看一下我的眉毛没画残吧？好久不画手都生了。”
齐优优吓大了双眼，光着脚就从床上翻下来，夸张地跑到凛凛面前，“让我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天仙哟！”
苏凛凛原本皮肤底子就好，不上妆时就肤如凝脂，如今扫了层淡淡的粉底更是一眼瞧去娇嫩到吹弹可破。最妙的还是这对儿含波俏丽的双眼，哑光大地色打底低调内敛，却衬地原本就活泛灵动的双眸更加有神，镶嵌在巴掌大的鹅蛋脸上自成一道风情。
“凛凛，就你这样貌做学术可惜了。放眼娱乐圈，能找到几个不动刀不微调就出落得你这么标致的。”
苏凛凛又照了照镜子，往嘴上刷了那款新买的口红，抿了抿唇，“这个口红颜色可以吗？”
齐优优没说话，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完美！”
“优优，你帮我看看我穿哪件衣服好。这件白色的会不会太素了？浅蓝色的这个怎么样，好像袖子这儿不是很好看……”
优优欲言又止，“凛凛，你今天不上班吗？”
“上啊……”
“我们上班要求统一着装的，你忘啦。”齐优优往自己身上比了比，“那件神圣的衣袍。”
“我知道。”苏凛凛往衣柜深处划拉着，“上班前和上班后我不是还可以穿着自己的衣服往纪沐阳身边凑一凑嘛。”
到现在苏凛凛才听明白，合着今天又是化妆又是找衣服全是为了纪沐阳。
“凛凛，你认真的？”
“当然。”不然还能是假的？
“他他他可是纪沐阳纪主任啊……”男神都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纪沐阳这种逆天的存在还是私底下yy一下算了，真要是当了男朋友，岂不是相当于买了一台自动冷气机，一天24小时不间断散发寒气。
见苏凛凛好看的脸仍带着壮士扼腕的决心，齐优优不死心地又说道，“你可要考虑清楚，我可听后宫群里的姐妹们说纪主任醉心于学术，人生完全没有恋爱这个选项的。”
苏凛凛终于从衣柜深处摸到一件去年新买的还未穿的连衣裙，往身上比划了比划，笑嘻嘻对优优说，“你看这件还行吗？”
“……”看来她完全没有听进去齐优优的劝告。
齐优优仰天叹了口气，默默把牙刷塞进嘴里，“祝你成功。”
从上班车开始苏凛凛就像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吸引着四面八方的目光。
不过也不怪大家，毕竟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苏凛凛化妆。苏凛凛长得原本就好看，但她的气质往往会盖住她的面容，与时下流行的美相比苏凛凛只能算温婉。没想到只是上了个妆，苏凛凛内含的美就呈现的如此淋漓尽致，让人感到惊艳。
有同事见凛凛一扫几天前的阴郁，脸上也挂上了一贯的笑容，于是跟她开起了玩笑，“凛凛，今天这么美要去约会啊？”
苏凛凛露出糯米小白牙，笑着接嘴，“对呀，有约会！”
心里甜蜜蜜，若她真能跟纪沐阳约会就好了。
宁夏坐在巴车的后排，对着苏凛凛扎的马尾嗤笑了一声，塞上耳机隔绝一群人对苏凛凛的恭维和赞美。
苏凛凛刚到医院换上衣服出来就被纪沐阳叫到办公室去，苏凛凛内心遗憾，工作服换早了！
纪沐阳大概也是刚到医院，浅蓝色的衬衣还未披上白袍，衣服还沾染着晨露的气息，带来了春天的味道。苏凛凛有些遗憾，如果她知道纪沐阳今天穿了浅蓝色的衬衣，她也应该穿上那件淡蓝色连衣裙，刚好可以搭上。
“纪主任，早上好。”苏凛凛元气满满地对着男人问好，眉眼弯弯。
“嗯。”纪沐阳仍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今天你的预约是9点对吗？”
“对的！”苏凛凛回答的响亮，怎奈从自己进门纪沐阳就一直忙着整理一会儿要去开会的文件，看都没看她一眼。
“8点半王一心的母亲会直接过来和你说她女儿的情况，我已经安排助理把你的电话给她了，可能会有特殊需求，你酌情配合。”王一心就是案主
“好。”
“没其他的事，你先出去吧。”
“……”这就，结束了？
苏凛凛咳了咳，唤了声，“纪主任。”
“还有事？”纪沐阳终于抬头了！
苏凛凛不自觉站直了身体，盯着纪沐阳见到自己的反应。
一秒，两秒……纪沐阳两道剑眉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蹙起，又问了一次，“还有什么事。”
“……没了。”
“嗯，去忙吧。”
“……”苏凛凛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蹭，没有理由啊，纪沐阳怕是瞎了吧。
“苏凛凛。”走到门边时纪沐阳又抬起头唤住了她。
“有！”苏凛凛举手，满含期待，眼里充斥着“夸我啊，快来夸我啊”的信号。
“你嘴巴上好像沾了东西，出去记得擦一擦。”说完，纪沐阳又重新拿起钢笔在纸上梳理会议总结稿。
“……”呵呵，“那是口红。”
纪沐阳诧异地对着门口的女生挑了挑眉，“哦，那也擦掉。”
苏凛凛太阳穴跳了跳，“不让披散头发，不让佩戴首饰，现在连口红都不让涂了？”
“不是，只是单纯地觉得丑。”
“？？？”
好吧，你赢了。
苏凛凛气呼呼地甩门出去，纪沐阳听着剧烈的响动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
***
一心妈妈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袋特产，见到苏凛凛就握住她的手，女人掌心粗糙，一看就是干活的人。
“大夫，您等会儿可得跟我们家一心好好聊聊。”说着一心妈妈开始揩泪，眼角的皱纹夹作一团，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实际上一心妈妈也不过才40岁的年纪，可已有半数头发变得花白，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和沧桑。
“不用那么生疏，您叫我凛凛就好。”苏凛凛给一心妈妈倒了杯热水，“您可以和我说说一心的情况吗？”
一心的父亲在她12岁那年因意外过世，只剩下母女俩相依为命着长大。平时一心妈妈给人做保姆不常回家，一心倒是争气，三年前自己考上B市最好的高中，学杂费全免，一心妈妈盼着女儿考大学出息的那天。可就在去年，一心的班主任突然反应一心学习成绩下降，行为古怪，经常自言自语，让她多留心孩子的状态，结果一观察不得了，女儿可不就是老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开始摆弄起了洋娃娃。
一心妈妈以为一心被鬼缠，还专门请了道士回家做法，可一点都不见效。去了医院问了大夫，说是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这等于给她家女儿判了死刑！一心才18岁啊……
学校劝一心办了休学去看病，医生也建议赶快办理入院治疗，没想到看精神医生却遭到了一心的彻底反弹，甚至在过去的一年女孩已经割腕了四次。
“我这次好说歹说才劝了我家女儿来这儿看病，阿姨不求别的，劝劝我们家一心吧。我们家那点钱也没剩下多少眼看着就要过不下去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她没了我也不活了……”
苏凛凛也红了眼眶，当场恨不得要了一心的八字亲自算一算女孩的阳寿让一心母亲安心。只是那样的话纪沐阳大概又要生气了吧……
想到纪沐阳紧绷的脸，苏凛凛慎重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和一心聊聊的。”
“另外你能把这个医生外袍脱了吗？你是一心自己在网上找的，说你长得漂亮，你现在穿着这个我怕一心再有什么抵触心理。”
这已经是第二个看长相来找心理咨询师的了，虽然心里腹诽，却仍旧答应道，“没问题。”
“谢谢，谢谢！”一心妈妈又握住凛凛的手，“阿姨也没什么好东西，带了点老家种的水果……”
“不用不用，”凛凛推脱，“我们不让收这些的，您拿回去吧。”
一心妈妈见凛凛坚决，也不勉强，不想给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找麻烦。
“等会儿一心就来了，我们一心就麻烦你了。”
当苏凛凛见到一心本人时，才19岁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会谈室的沙发上，白白净净的，身子比想象的还要瘦小。她有些讶异看起来这么瘦弱的小姑娘竟会为了抵触去医院治病以死相逼。
“一心。”苏凛凛已经脱去了医生外袍，穿着她今天精心挑选的连衣裙，口红已经被自己抹掉，却仍旧漂亮的炫目。
“姐姐好！”女孩咧开嘴，天真活泼的对着苏凛凛打招呼。
来之前苏凛凛倒是没想到一心是个这么开朗的小姑娘，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心理问题。
苏凛凛坐在一心的对面，表情恬淡，她率先自我介绍，“我叫苏凛凛，你可以叫我凛凛姐姐。听你妈妈说你看了我的照片很喜欢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一心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很深的酒窝，“对的，妈妈给我看了好多哥哥姐姐的照片，因为凛凛姐姐最漂亮。”
苏凛凛终于知道一心哪里不对劲了，这不像是19岁的女孩会用的说话方式，“一心，姐姐介绍完了，你可以和姐姐介绍一下自己吗？”
女孩眨了眨眼睛，随即漾起了无害的笑容，“姐姐，你是让我介绍一心，还是介绍我自己呢？”
苏凛凛这才意识到原来此刻和她见面的早已不是一心，而是女孩儿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她面不改色，轻柔的说，“介绍你自己吧。”
“我叫王刚，今年12岁，现在上小学六年级。”
【小剧场】
苏凛凛：说，你为什么非让我把口红擦掉！
纪沐阳：因为看到会忍不住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