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洛阳已经是四天以后了。一行四人,已经累得连马都不愿意动了。
“我决定在洛阳休息一天再去武当山找绫子。”岑默第一个提议道。
“不用啦,我们来洛阳之后到指定的地方找联络员,联络员会通知千树我们来了,然后千树就会带绫子来找我们的。”澹台忆情说。
“那我们可以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吗?”桃衣问。
“我觉得这是可以的。”北冥浪。
“耶!”岑默欢呼道。
夜里。桃衣有些睡不着,披衣出门到了马棚里,骑上自己的那匹马,朝城外狂奔而去。城门已经关了,但是桃衣带有锦衣卫直系弟子令牌,可自由出入城市,倒也无碍。
一路狂奔,桃衣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心里莫名的有些烦闷,想透透气罢了。
最后桃衣在洛水岸边勒住了马,静谧的夜,风也轻柔,可桃衣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咻——”一支飞镖破空而来,桃衣一拍马背从马上跳起来避了过去。但紧接着又是第二支,第三支。桃衣毕竟才习武没多久,实战经验不多,不由得手忙脚乱起来。当她叮叮当当的避开飞镖的时候,只觉得寒光一闪,只见一个人身着黑衣,黑布蒙面,手里握着一柄匕首朝她直直刺来,那寒光正是打磨得透亮的匕首反射的月光。
桃衣见状,一个雁行荡开距离,抬手扯出腰间的钩子狠狠甩了出去,结果却抓了个空。
“唰!”对方冷不丁的靠近,身形一转,由上而下从桃衣的面门上劈下来。明明使的是匕首,招式却比大刀更加蛮横。桃衣此时刚刚甩出钩子,躲闪不了,只来得及避开要害,肩膀上中了狠狠一劈。她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施展轻功朝洛水对岸的城墙飞奔而去。奈何对方似乎并不希望这样放她离去,一枚银针阴冷的刺中她的穴位,桃衣顿时头晕目眩跌入水中。“吐信!是唐门!”她心里顿时警觉了起来,并且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这个人是来取她性命的!
来不及深思,因为对方已经靠近了。桃衣急忙踏波拉开距离,然后腾空而起,一招鬼爪探幽扯中对方,看他倒地,桃衣转身就跑。她没有发现自己跑错了方向。又跑回了一开始的洛水岸边。自己的马似乎没有受惊,还停在原地。来不及细想,她翻身上马后两腿一夹,风驰电掣的往城门奔去。
幸好桃衣出城的时候交代守城的卫兵不要将城门关上,当她过了城门的时候回头已经看不到那个黑衣人的影子了。
“请问大人,小的可以关城门了吗?”守城的卫兵问道。
“嗯。”锦衣卫虽然被江湖称作邪派,终归与朝廷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是一个直系弟子,都被这么毕恭毕敬的对待。
桃衣胡乱想着,驱马慢慢朝客栈走去。
回到房内的时候,她发现大家都在。
“怎么了?”桃衣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刚去哪里了?”岑默问道。
“心里烦闷,在洛水边上呆了会。”桃衣淡淡的回答。
“你的伤怎么回事?”北冥浪惊呼。
“遇到一个黑衣蒙面人莫名其妙要杀我。”桃衣听到北冥浪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受了伤,结果就是一动胳膊就感觉疼得慌。
“别动,有毒!”澹台忆情眯着眼睛突然开口。“北冥浪,你快去把她的穴道封起来,岑默和她对掌,运你们极乐谷的合欢决替她清毒。”
“不行,她体内有雨恨!”北冥浪三下两下封掉了桃衣伤口处的穴道之后急忙开口制止。
“噢?那好办了。”澹台忆情笑了起来,“雨恨这种毒最霸道,只要有雨恨在,别的毒根本扩散不了。”说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放在灯上烤了烤,便割开了桃衣的伤口。
“嘶……”桃衣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睁睁的看着澹台忆情将自己的伤口划成了十字形。
“备热水,我要放血啦!”澹台忆情冲岑默和北冥浪笑道。岑默反应比较快,已经跑出去找小二要热水了。
“你拿着这块布按在她的伤口上,我用内力将毒血逼出来。”澹台忆情冲北冥浪说道,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布,塞到了他手里。
这个时候桃衣已经昏迷了,黑衣蒙面人的匕首上淬有剧毒,全部逼出来的话,放了许多血。从澹台忆情开始处理她的伤口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意识模糊的边缘。
她梦到唐乔宇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他在说:“小菜鸟,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
她想回答,但是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说话。她想动,但是却怎么都动不了。
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唐乔宇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
你别走,你陪陪我……她挣扎着瞪大眼睛,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然后,又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耳边兵器交刃之声不绝于耳,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一个角落透着隐隐约约的光。她凑上前去,感觉四周狭窄几乎不能转身,似乎是在一个箱子里。这透着光的正是一个小小的缝隙,她透过那个缝隙,瞪大了眼睛。
外面有一群人拿着刀背对着自己,仿佛在围困什么人一般。她只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似乎有什么要想起来,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正在她觉得头疼欲裂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在下不知阁下所言何物,我们夫妻二人在此地隐居多年,从未见过你所说之人。世间姓桃的人千千万万,你如何断定我就是那所谓的捻桃山庄的人?”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桃衣不由得晃了一晃,这声音不是爹的吗?
“大哥好记性,居然说从未见过我这个弟弟。”不容桃衣细想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似乎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一般。
“原来他们都是你带来的,你何苦如此?”爹似乎怔了一怔,但是声音依然那么清朗,一点也不见慌张。
“自然是为我的爱妻报仇了。当年若不是你身后这个臭女人阻止,恩儿如何会死得那么惨!我又如何会与我的女儿失散!”对方蓦地加大了音量,着实把桃衣吓了一跳。
“二位,叙旧之事烦请稍后,在下来此是为了求取雪斋剑法的,桃大公子,你如果执意不肯交出来,那在下只好杀了你们夫妻二人再自己找了。至于你们的女儿么,放心,南宫世家也有我们的人,她也跑不了的!”第三个声音响了起来,透着一股阴冷的杀意。
“我说了我没有就是没有,你既然听到我弟弟所说应该明白,他与我有仇,所以他的话你如何能信?如果你坚持我手上有雪斋剑法,要杀要剐我任你处置!只愿你能放过我的妻子和女儿!”
“哈哈哈,哥哥,当初你教我雪斋剑法的时候你忘了吗?你不是说此乃江湖绝技,不到生死关头不能使出。如今怎么了,还想着一死以保妻女性命?你认为你死了之后我会放过这个臭女人和你那孽种吗?”
“桃凌勋!你不要欺人太甚!当年若不是赵无恩苦苦相逼我如何会怀恨在心!她欠我的难道少吗!她害我还害得少吗!”这是娘的声音。桃衣趴在那个缝隙上,努力瞪大眼睛想看清楚,可是却怎么都看不清,但是他们的声音依然清晰的在自己耳边回荡。
“那么,你就去死吧!!”桃凌勋拔剑,毫不留情的刺了过去。桃衣只觉得眼前晃了一晃,再回过神来,自己已不在那个狭小的地方,而自己的脚下,正躺着死去的双亲。
“爹!娘!”桃衣忍不住喊了出来。
接着,她就醒了。
“醒了醒了!桃衣醒了!”这声音,是绫子。
“唔,我睡了多久?”桃衣有些发愣的甩了甩头问道。
“足足五天,而且这五天以来不停的有人要来杀你,但是我们发现也有人在暗中保护你。”绫子笑眯眯的伸出一只手,葱一样水嫩的五根手指在桃衣眼前晃来晃去。
“有人要杀我?”桃衣有些疑惑,她有仇人么?
“是阿,而且都是专业的一流的暗杀手法。”门外进来一个男子接口说道。芙蓉面,白玉冠,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叶千树,想必你已经听过这个名字了!”绫子说着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不是说叶千树已经四十多了么,怎么看上去还是一个少年的样子?桃衣心里有些疑惑,却没问出口。而且他所说的,要杀自己的人都是一流的暗杀手法?
“谁要杀我?”桃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抓到一个人。他们组织有序,行动诡异,只做一次袭击,一点都不恋战。”叶千树回答。
只做一次袭击,一点都不恋战。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桃衣莫名想到了那日在燕京城,洛雪对她的部下说的话。
“兄弟们,我们今天只做一次突袭!无论能不能成功都不要恋战。”
难道是她?
桃衣苦笑,情有可原。当初自己拐走了她的心上人不去与她会合,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但是置自己于死地,倒是意料之外的。
“刚刚绫子说,也有人在暗中保护我?”
“嗯,每一次我们同刺杀你的人交手,总会有一些冷箭暗镖飞出来牵制他们,尽管做的很隐秘,还是被我无意中发现了。”说着,叶千树拿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飞镖。
“这是那天一个黑衣人从身上拔下来扔在地上的,我们中间没有人用这种飞镖。”
听叶千树说着,桃衣接过飞镖仔细的端详着。突然她的瞳孔缩了缩,仿佛看见了什么惊人的事情。
“怎么会!你有没有看见用飞镖的人?”桃衣失态的抓着叶千树的袖子问道。
“怎么了?”绫子有些奇怪桃衣的反应,伸手拿过了那个飞镖也端详起来。
“看来你是知道的啊,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叶千树也不急,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有没有看到用飞镖的人?快告诉我!”桃衣几乎失控得大吼了起来。
“怎么了?”北冥浪和澹台忆情还有岑默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快告诉我!”桃衣咆哮着。
“桃衣,你果真不简单。”叶千树看似无意的一挥袖子,将桃衣死抓着的手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