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林挽心看着宁和郡主,反问道:“母亲这是承认了吗?”
“放肆!”宁和郡主终于沉下脸,严厉地看着自家女儿,低呵道:“这种话岂能随意乱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他们会如何曲解。你心里眼里只有那个兰大夫,可有考虑过母亲的感受?”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母亲不必担心会被人听到,女儿更不会拿这种事情四处乱说。”林挽心回视着宁和郡主,眼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点点恳求与希冀:“女儿只想知道真相。”
宁和郡主却不为所动,“你如果再敢胡言乱语,就休怪我……”
“好,既然母亲不肯承认,那女儿也只有得罪了。”林挽心失望又痛心看着母亲,加重语气问道:“从国公府流传出去的那些画像,母亲当真以为女儿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吗?女儿的琴棋书画,皆是母亲亲自教授的,如果不是知道兰大夫的真实身份,又如何能画的那般传神。可是我不明白,母亲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表兄,我们不是亲人吗?”
宁和郡主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会儿不知是累得还是气得,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她虚弱到连维持脸上那严厉的表情都做不得,神情逐渐又恢复成平日里柔弱慈蔼的模样。
“心儿,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外人,来这样质问自己的母亲吗?”宁和郡主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表兄他不是外人。”林挽心终于失去了耐心,她现在根本看不清楚,究竟哪个才是她真正的母亲。
“今天母亲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事实就是事实。女儿之所以过来问您,是想听您亲口说出真相,可既然您不愿意说,女儿也不会强求。”
宁和郡主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有一天会为了外人来质疑自己,顶撞自己,脸上一瞬间闪过惊怒之色。
“你这个……”
“母亲曾答应过我不会再伤害表兄,可是您食言了。我不管您与表兄有何恩怨,如果您再这么错下去,女儿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林挽心截断宁和郡主的话,自顾自地表示出自己的态度后,丢下一句:“您身子不好,女儿就不打扰了,您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经过一夜的救治,李慎初仍未苏醒,但好歹已经先解了毒。
沈月照与李星阑在床边守了一夜,直到沈兴言过来的时候,他们才站起来稍稍活动了下筋骨。
“宫里有韩将军在,他会向圣上禀明侯爷的情况,你们放心。”沈兴言说话的时候,目光飘到自家姐姐身上,看着她发青的眼袋,顿生心疼之意。
“你们两个一夜未合眼,肯定累坏了,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听他这么说,沈月照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已经过去一宿了,便转向李星阑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派人叫你的。”
李星阑摆摆手,看向沈兴言问道:“步泫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廉兄已经搜出证据,他现在是百口莫辩。等到侯爷中毒的事情传到宫里以后,我们就将人押去沂王府。”沈兴言向他们解释道。
“他恢复记忆了?都交代了什么?”现在提起步泫,沈月照的心情就十分复杂,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以前的担心没有错,还是该痛心,他们真心相待了这么久的混小子,到最后还是向他们举起了屠刀。
“他的样子有些奇怪。”沈兴言回想着步泫当时的样子,说道:“问他话时,他时而清楚又时而糊涂,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不过他没有否认投毒,他的确是想杀害侯爷。”
“时而清楚时而迷糊?”沈月照皱眉看向李星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星阑想了想回道:“他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是已经能想起一些事情。他可有交代为何要毒害大哥吗?这段时日他一直住在侯府,手里不可能有毒药,一定还有别的帮凶。”
沈兴言点头附和:“对,那毒药的确是别人给他的,但他说他不记得那人是谁了。”
“这混小子总是让人分辨不出真假,他的话也不能全信。”沈月照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他背后一定还有人,上次他突然失踪回来后,我便觉得他有些奇怪。现在看来,当时他一定见过什么人,那人要他毒害侯爷。”
“他一直把大哥当成自己的父亲,现在却反手害他,恐怕上次失踪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起不少事情。”李星阑摸着下巴分析道:“他两次出事都是被姐、沈娘子所救,按理来说,他对侯府应该充满感激之情。可是那个人究竟对他说了什么,竟能让他恩将仇报。”
“步泫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纵然顽劣但秉性至纯,我想幕后之人一定是他非常信任的人,才能说动他,让他言听计从。”沈月照说道。
步泫初来京城,在这里能让他感到熟悉又信任的人,只有沂王府里的人,还有镇北侯府……
难道又是镇北侯府所为?上次是假扮霍蓁送来毒糕点,这次又利用一个小孩子来投毒,他们究竟与侯府与李慎初有何仇怨?三番两次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李星阑与沈兴言看着姐姐的面色越来越差,便劝说她先去休息。
“星儿,你陪我去见见步泫吧。”沈月照现在无心睡觉,便对李星阑说道。
“姐,我陪你去吧。”沈兴言自告奋勇地抢在李星阑前面说道。
“你去没有用,留下来照看侯爷吧。”沈月照直接拒绝了。
沈兴言不满地看一眼李星阑,他怎么觉得,姐姐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侯府二少爷尤为亲呢近,比对他都要亲近。
最让人不爽的是,在他们两个之中,姐姐更加信任李星阑,这个认知就让沈兴言更加不忿了。
只是不忿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对于李星阑来说,沈兴言才是多出来的那个便宜弟弟。
沈月照不知二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她现在只想知道,步泫他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自愿的?还是受人诱导?又或者是受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