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少主”打断师徒两人短暂的相聚。只见青龙、风驰、舞文抱拳站在亭外。
“如此,我明日再来为你针灸。别在外待太久,湿气重。”说完,一点地,只觉一阵微风吹过,随风便离开大家的视线。
离草为她盖件毛毯推着她往百草居走,一路看来,溪苏感叹,“美则美矣,却不是我的百草居”到了书房,才问,“说吧,我醒来才没几日,你们就巴巴的折磨我”
“少主真会开玩笑,您的身子骨我们还不知道吗,哪里那么羸弱啊”青龙忍不住地打趣。
“你这么闲情可是你的情报网整顿好了,何事急急的来烦我,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小心我告诉婉姐姐,让她扒了你的皮。”
“少主,你这是威胁,小心我罢工。”
“你敢!”一阵无形的魄力。
青龙只好缴械投降,“近日夜怀瑾和月影来往甚密,一度要为她赎身,凝姨没你的指示不敢下决定。”
“他的身份可是查清楚了?”
“不查不知道,还真有猫腻,他是庆国夜将军的私生子,实则是庆国当今庆皇的皇子,在庆皇还是皇子的时候与一女子有情,登位后因为生母身份低微不得受封,庆王就将他寄养在夜将军府里,将军视如己出。后来将军病逝,将军夫人不知其中缘由,只当是夜将军的私生子,容不下他,少时便把他送至他乡由将军的好友抚养,他便继承家业成了药商。”
“现在可与庆国的人有来往?”
“因为他时常要远行,我们实在不好一直跟着,所以有无来晚,我也不敢断定。”
“其实少主可以借此机会,让月影跟在他身边”,不知何时,极少见人的白虎出现在她身边。
收到溪苏的信号,语气恭敬,“总部在大军凯旋后就安置妥当了,不知少主打算何时去巡视巡视?”
“不急不急,事情一个个来,夜怀瑾和月影?月影是何意思?”
“离草曾去询问过,却不得原因,所以等少主醒后再做决定,本想再拖延几日的,今日几次擅闯密室,询问这件事,似乎非君不嫁。这才不得不来叨扰您的清闲了!”
“无妨,先搁着,她要是问起了,就说我过些日子在给她答复,先把昨个说的事情办妥了,出了什么岔子,后果你是知道的。”
溪苏笑着递给他密令,可青龙、白虎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溪苏、看了看她身边的离草,心里不住的诽谤:完了完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和先生一个性子——笑面虎,笑的越灿烂,自己的下场越难看,几乎是抢过密令,立刻离开,一步也不停留。
接下来几日,景泽几乎是早出晚归,看样子,猜想溪苏是不愿去参加景玉的满月家宴了,自己也就不在勉强她,只要她高兴就好。
溪苏更是待在百草居过着蛰居的生活,除了要忍受日日刺骨的疼痛外便是处理夜狼堆积数月的事务,虽然离草已经筛选了很多,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就丢掷一旁不理会。
夜里,溪苏躺在摇椅上,一下一下,早早的打发了离草她们休息,自己一人躺在椅上等着他回来,不知等了多久,困意袭来,就连身上的毛毯划落竟也不知。
待景泽回来进屋一看,便是一副美人嗜睡图,娇小的人蜷缩在摇椅上,地上是划落的毯子,离草也不在身旁伺候,他忍不住的摇头,真是不懂照顾自己的,轻声靠近,将她抱到床上,蹑手蹑脚,好似怀里的溪苏像一个瓷娃娃一般易碎。换了件衣裳躺在她身旁,溪苏喃喃的唤了一声,缩进他怀里,“今日她如何?”
“很好,景玉也很讨人喜,母后很喜欢她。”
“是吗,这样不是很好吗,要是多了我一个外人,谁都不自在,我也没心思应付宫中的娘娘们。
“你啊你,你高兴就好,今天我和父皇提了我们的事。”
溪苏似乎不太关心这件事,“过些日子是离草和师兄的婚事,我和师兄商定着他到王府来迎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从王府迎娶到百草屋。”景泽转眼想了想,看着怀里的人儿,笑着答应,“甚好,倒是你,这几日没陪着你,错过了很多。师傅说过几日就能站立了,膝盖还疼吗?”
久久等不到答案,一看,溪苏已经沉沉的睡去,景泽将她往怀里搂紧些,伴着她独有的清香,睡去。
连日来,溪苏已经在离草的搀扶下能站立了,想要微微一移步,双腿一时间还支撑不了全身的重量跌倒在地,舞文弄墨心疼她被磕肿的膝盖为她做了护膝。
这样反反复复的几日,好强的溪苏已经不在他人的搀扶下起立。也慢慢的学习行走,虽然步伐并不平稳,但足以让人欣慰,随风也陪着溪苏习步,看着溪苏能站立、能一点点的行走,心里十分欢喜,只是这份喜悦少了一个人来分享。
宫里准备各国联谊的事忙的不可开交,一行人偷得半日闲,到泽王府探望溪苏。
绕过花园到了西苑的百草居,远远就看见一人身着白衫,扶着墙慢慢的挪步,很是吃力,额头冒着细汗,可是还未走几步,身体便撑不住摔向地面,可是却没溪苏想像的痛楚,熟悉的香味,睁开是他关切的眼神,眼角依旧是宠溺的笑,“伤着吗?”拦腰将她抱起。
摇摇头,看着远处跑来的女孩,拉着景清到她跟前。
“姑姑,总算醒了,害的馨儿等了好久。”圆圆的大眼,嘟着小嘴,像是受了委屈一般逗得大家发笑。
引众人到屋内,沏茶,羽馨说什么也要溪苏抱在着,好似又回到她待在百草居的那段时间,羽馨大大的眼睛看了溪苏好一会儿,忽然一副愁容,豆大的眼泪落下,吓了溪苏一跳,忙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了哭了,莫不是见到我太高兴了?”
羽馨摇头,搂着溪苏枕着她的肩,断断续续地夹杂着浓郁的哭腔:“姑姑,姑姑……馨儿好想你!”一句思念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溪苏安抚了好一会,小羽馨才冷静下来,景泽想抱走她让溪苏休息一下,却不依不挠、千百个不愿意死死抱着溪苏不放手,大家无奈便随她了。
“逸兴,好一段日子不见,越发的俊朗了。”
“我,我……”
“支支吾吾可不像你,有事?”
景清看了看一旁的景泽,不知该不该说,这件事他是今日才听说的,看景泽的样子定是瞒着她了,那自己又何必多事,转了话题,“先前路过你的百草居,好不热闹,人来人往,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嗯,在置办离草的婚事,我也不能一直耽搁人家啊”
“难怪,一直没看到她,想来是要当新娘子了,到时我一定到。”
“我也要去,姑姑,我也要去。”
“好,都去都去”,听溪苏答应了,高兴地在她脸庞啄了一下。
“姑姑,你讲过三皇嫂的小女儿了吗,小小的,就只有这么大,粉粉的。”
“是吗,比羽馨可爱吗?”溪苏逗她。
“馨儿觉得还是小玉儿可爱些。”
“那你以后要疼,她知道吗?”
“嗯嗯,姑姑,我会弹曲了,我弹给你听,好吗?”
弄墨搬来古琴,听羽馨谈曲,有些生涩,但是溪苏心中倍感欣慰。
出嫁这天,溪苏早早的起来,换了件新装,独自摇椅到离草房外,此时,离草正对着镜子出神,好似一切恍如一场梦,来得不真切。
“怎么了,不满意?”
“啊,溪儿!”
回过神,略带羞涩,看着自己跟随多年的主子,不言不语竟瞒着自己置办亲事,直到昨夜舞文拿着凤冠霞帔向自己道喜才知晓,心中道不清的思绪,五味杂陈,对她的感激、疼爱、不舍。
“太过吃惊,竟不知晓你会如此……”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些也是我力所能及的。你跟了我十余年,日日陪在我身旁,也只有你最的我心。若不是受我拖累,你和师兄早就成亲生子。好在我现在能看着你出嫁,真好。师兄自小对你就不似常人,对你有情,你对他亦有意,甚好,我也不用太过担心。”
说着眼里的不舍之情也呼之欲出。
“溪儿”离草哭着道了一声,溪苏抹去她眼角的泪珠,笑靥如花,绝色容颜让百花羞愧,纵有千万个不舍,也不能耽误她的终身。
“莫哭,要当新娘子的人了,你虽说是嫁于师兄,还是住在百草居的啊,又不是就此不见面。今天你该高兴才是。来,我为你梳妆,今天你是最美的,婚事比不上涟汐浩大,不过还是希望你喜欢。”
溪苏拿去木梳,对镜,看着镜中熟悉的人,突然想起什么,为离草梳头还轻声念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从未听此如此祝语,逗得一旁的舞文弄墨含笑打趣,溪苏为离草略施粉黛,原本秀雅,此时衬得她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一般,将三千青丝盘于脑后,带上凤冠。都说新娘子是最美的,此话自然不错,溪苏心里说不出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