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狼子大军依旧按兵不动,而赵景翊率领着两千游骑已经来到了位于寒州与草原交界处,阴连山。
此处虽然与草原交界,但从来不是狼子与中原交战点,顶多有一两支流寇从此地潜入,皆无伤大雅。
理由有二,其一,此地太过荒僻,不管是云秦境内还是草原,皆是两方势力荒僻之处,既无补给,也无可掠夺的物资。
其二,此地民风彪悍不说,距离寒州城只有一日行程。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寒州都是云秦北部兵力的集中点,狼子碰了这么多次钉子,也就放弃了这里。
但是,根据赵景翊推测,这次狼子偷偷向云秦内部输送兵力的通道,应该就是此处。他怀疑,狼子早就趁着云秦内乱在阴连山建立了稳定的补给线。
如果给其他人如此说道,估计会被嗤之以鼻。但是赵景翊知道,如今的狼子可不是以前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蛮子,狼子背后一定有一个或者几个能够运筹帷幄的存在。
而这些人的存在,才是最为棘手的。
现在赵景翊正站在一个破落的营地里,手中的战刀还在滴着血。
“禀报将军,敌军已经全歼,我方两人轻伤。”一个千人将跑过来汇报道。
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战斗中,上千人的对持却只有两人轻伤,这是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但赵景翊依靠这游骑兵的优势,对毫无防备的狼子进行偷袭,几乎让他们毫无还手的能力,如同屠杀一般。
赵景翊采用的还是老战术,远射近战,这是西州游骑赖以成名的战术,也是极其高效的偷袭战术。
还是老样子,在几轮箭雨过后,营地里能够站着的狼子已经不多了,接着就是惨烈的白刃战,当然,惨烈的只有狼子一方。
赵景翊轻轻点点头:“传令下去,收拾战场,准备出发。”
“是!”千人将抱拳应道,转身指挥去了。
此处位于阴连山山麓,盘踞着一个规模两千余人的营地。
赵景翊的推测没有错,狼子早已经在此地建立了一条稳定的补给线,并派遣了至少五六千以上的兵力把守。
“根据那狼子将领交代,在阴连山背后还有一座营地。”赵景翊一边思索着一边仔细地将战刀上的血迹擦干净,接着战刀入鞘,自顾自地在营地里巡逻着。
每次战斗结束后,所谓的收拾战场无非就是讲的敌人的武器铠甲剥下,回收箭矢,并且将尸体掩埋或者焚烧以避免瘟疫扩散。
因此,不到一个时辰,游骑们便将战场打扫完毕,一行人继续出发。
阴连山南北两侧距离数十里,约莫傍晚即可抵达,那时还有一场战斗要打响。
……
九原城,北部要塞外,那座三万余人的大营最中央的帅帐中。
一个白面书生打扮的中年人面色冷清地浏览着手中的战报。
“禀报将军,斥候刚刚发现,一队颇为华丽的车队进入了九原城,兴许是什么大人物来了。”传令官是一个身穿狼子服饰的青年战士,此刻单膝跪地抱拳的姿势有些别扭,一看就是刚学会不久。
“本将知道了。”白面书生随手挥了挥,示意青年离去。
待青年传令官离开帐篷后,白面书生便听到身后传出一声冷哼。他转头对着身后浅笑一声:“二太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别以为父汗将兵权给了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营帐后走出来一青年,青年身着狼族王庭灰白相间的贵族服饰,身上所带饰物皆是由红宝石所制造,整个人仿佛一团火焰一般,出现后这座帐篷的温度都炽热了一些。
而那中年人依旧保持着儒雅的微笑:“二太子何出此言?”
“现在正是进攻九原的绝妙时机,为何你……寒江先生还在此处与云秦拖延?”二太子有些愤愤,在他看来,前几日就是最好的进攻时机,那时云秦的北部要塞只有着寥寥五千人的守军,赵景翊率领的西洲游骑还未到来。
“打仗这事情,得耐心。”那中年人笑道:“二太子忘记了大汗的交代吗?”
“自是没忘。”二太子没好气道:“但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度假的。在这样下去,恐怕阴连山的老大、云秦里边的老三功绩都要超过我了。先生你说过要支持我的,在这么下去,功绩全让他们两个夺了,我还怎么争这个帝位啊?”
“不急,小不忍则乱大谋。”中年人道:“如今云秦云京局势混乱,加上东南腹背受敌,只要我们大计成功,那九原以至于寒州我们都能永远的吃下来。这不更划算吗?”
“但是,这些里面又有我多少功劳?我不想父汗将汗位传给我那些无能的兄弟!”年轻人言语中有几分气愤。
“所以说才要耐心。”中年人轻笑着:“毕竟你要知道,死人是不会抢功绩的。”
“嗯?”年轻人一愣:“先生是说……”
“你还没看出来吗?你的两个兄弟去的地方,都是必死之局啊。”中年人耐心解释道:“云秦再怎么人才凋零,也是曾经中原中军事最为发达的地方,看了如今局势,又有谁会想不到阴连山补给线?”
“但是我们做的这么隐秘……”
“这个计谋就是给他们做的。”中年人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么现在一定有一支队伍向阴连山而去了,说不定现在已经突破了阴连山的补给线,深入王庭内部了。”
“那怎么办?”年轻人有些慌张。
“瓮中之鳖罢了。”中年人道:“不过现在我们潜入云秦内部的军队已经有一万多了,对付一个几乎没有守兵的寒州城还是绰绰有余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三太子的好消息吧。”
“那老三……”
“寒州会被夺回来的,三太子也不会活着回到王庭的。”中年人敲了敲桌子,眼瞳中有几分杀气升腾:“而所有的功绩,都会是我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