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让你们谷主过来!”星瀚恼恼地一句,始终只有那一句话,对着那群蓝灵使,但凡有一人上前一步的,他便就已经动手了,丝毫不让他们靠近,哪怕是一步也不行。
有好几个蓝灵使已经吃了亏,星瀚举起剑,指着他们,他们面面相觑。
“星瀚少主,你若是要动手,那我们自然也会是奉陪你的,你可是想好了的?”
星瀚抬剑,眸子紧紧盯着那个说话的人。此人一声令下,一个个的蓝灵使蠢蠢欲动,星瀚要顾及身后,很是吃力。
混战中,房间里忽现了另两个蓝灵使:“都住手,谷主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可动手,现在便有我们带着他们去见谷主。”
“你们俩是什么人?”为首那个蓝灵使警惕问道。
只见他们亮出了一块令牌:“星瀚少主身份尊贵,谷主要亲自处置!”
这里的几个蓝灵使相视,还是将信将疑:“这是不容小觑的人物,谷主大人定是会派左右的灵使前来,你们俩个是什么人?未曾见过!”
“东篱!”
“西风!”
“无名小卒,没听说过!”
两人相视,一人一把粉末,速速染满了整个房间,一个一个晕晕眩眩。他们立即趁机过来,给星瀚、依依一人一颗解药,轻轻在孩子的唇尖抹了些粉末,他们也都停止了哭闹,安静了起来。“星瀚少主,少夫人,我们两个都曾受恩于星冉小主,她心系两位,现在的处境对你们极为不利,我们带你们离开这里。”
星瀚和依依相视:“你要报恩于星冉,那便好好护着她。若是可以…”
依依道:“依你们两人之力,实在太难。若是可以,把这两个孩子平安带回星族就好,我们已经别无他求了的。”
“两位请相信我们,或许可以留得一命在的。”
“谷主大人,星瀚少主和他那位夫人不见了,据说是被两个名为东篱、西风的蓝灵使劫走了!”有蓝灵使来报,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的背后同样也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蓝槿明道:“一队灵使全都给我去找,告诉星瀚少主,我改变主意了,若是他可以同意,两个孩子中,那个男孩死掉,女孩留在我蓝灵谷,我可以考虑放他和他夫人一条生路。”
“诺!”
“在我蓝灵谷的地盘上如此嚣张,南宫逸觞,我倒要看看你自以为是地还能有什么好办法!”蓝槿明轻声喃喃道,转身回了房间,陪在了蓝紫鸢的身边。
“紫鸢,你辛苦了!”他握着她的手,温柔地笑道。顺带地看了看她身旁的那个小东西,带着笑意道“怎么一直哭啊?来,父上抱抱你!”
蓝大谷主可不是个会抱孩子的人,星瀚是温温柔柔的,他就显得格外别扭了,孩子被他一抱,哭声更大了。“男孩子哭什么哭,快停下来。”只听那孩子的哭声更狠了。
紫鸢轻笑:“他该是饿了吧,来,给我!”
“你可不能惯着他,男孩子不吃吃苦是成不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
紫鸢有些哭笑不得:“他才刚出生的啊,我的谷主大人,给我吧!”
蓝槿明尝试着换了换姿势,看着也稍微舒服了些,嘴角带着笑意地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紫鸢的怀中。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小脸,又笑着吻了吻紫鸢,轻轻地揽着他们,脸上洋溢着满满幸福。
不一会儿,孩子便是香甜地睡了过去。他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听说星瀚和依依的孩子也出生了,是一对龙凤胎?”紫鸢先道。
“嗯。”他轻声应着,看着那个香甜的小东西。
“你打算怎么处置?”
“你觉得呢?”他平静地看向她。
紫鸢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轻声道:“生下他真的很不容易的,依依还是两个的,真的很不容易的。”
蓝槿明笑了,轻抚了抚她的脸:“你至少也还欠我一个女儿的,别忘了!”
“疼!”她看着他道。
“紫鸢啊,你那么倔强的一个人,我可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的。”他笑道,“我也会心疼的啊!”
“槿明,放了他们吧!”她看着他轻声道。
“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做后悔的事。”
“我除去祸患,为了我儿子,歹毒一点儿又如何!”
“你不是说不能惯着他的吗?这才是惯着他的。”
“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有我在就好了。”他轻笑着,起身走了出去。
“谷主若是不介意的话,紫鸢有个主意!”她轻轻含笑看着他。
他们停滞到了一个星冉似曾相识的林子旁,四周都是蓝灵使,路被围得水泄不通了。星瀚一路兼顾依依,两个孩子,东篱、西风人手一个。
“星瀚少主,你考虑的如何了?谷主大人让我催促一下,若是催到了他来的时候,或许可就不似如此简单了,不过就是添上了一个杀子的罪名,活下来的不仍然还有一个的吗?”
东篱和西风相视,抱着孩子不曾说话。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的。
星瀚缓缓起身,接过了那个男孩,轻轻走向了依依,孩子很乖,睡得香甜。依依摇头,哭着摇了摇头,紧紧把孩子抱在了怀中。
“少主,少夫人,此处是蓝灵迷途,进去的鲜少有能出来的,林中有毒气,入者方向不定。虽然南宫少主、星冉小主、谷主曾经去过,还救出了火族族主,但毕竟还是会让人心有余悸的。”东篱道。
西风偷偷地给他们塞入了两瓶药:“这是南宫少主要我们给你的,他说过万不得已之际可以尝试此法,但是两个孩子太小,进去了怕是极难活下来的,所以一切还请少主自行掂量!”
世上安有两全法?这些蓝槿明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同依依愿入迷途,换得这两个孩子一条生路!”星瀚道。
“迷途?”蓝槿明轻笑,“星瀚少主这迷途虽然上次侥幸有人能出来,那也的确是太过侥幸了的,其中毒气弥漫,一般人撑不出去的。”
“所以求谷主放这两个一出生便就要没了爹娘的孩子一条生路,没有了我们的庇护,他们根本也不足矣为患的。”
“星瀚少主好福气,夫人一次便就让你儿女双全了!”他一步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目光移向了那两个孩子。
“然后,然后呢?”星冉仿若觉得一切都还有转机的,急匆匆地问道。
“然后我同意了,他们入迷途,这个女孩你带回星族好好养着。”
“还有一个呢?”
“对外我说弄死了他。”他淡淡道。
“迷途中有毒的,上次逸觞都中毒了,还差点儿,他们进去了怎么能活?还有你到底把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他们…”
“陌上星冉,你别给我得寸进尺,现在他们都还有生的希望的。”
星冉微微垂眸。
“现在他们的生死确切地来说还是掌握在我手里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会让这个希望一直在的。”
“什么?”
“我给你三年,回去顶替陌上星瀚的位置,不依靠任何其他人的力量,尤其是你那外族的。你都不想想,这件事从头到尾,他南宫逸觞可是出现过一面?!三年到了,你证明了自己确实有这个新星的特质能力,便也就有资格利用那个预言,以此作为资本来跟我做一场真正的交易!”
星冉抬头看着他,这一切转变得有些太快了,让她有点儿不敢相信。
“怎么样?小主愿不愿意?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应的,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星冉点了点头。
“东篱,西风!”蓝槿明喊道。
“在!”他们走了进来,恭敬叫道,“谷主,星冉小主。”
“还认识他们吗?”蓝槿明问道。
星冉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就是他们助星瀚依依逃往迷途的。”蓝槿明道。
“他们是?”
“蓝灵使!”蓝槿明淡淡道。
“星冉小主可还记得?云城之约时,你们四族曾设计捕获了一队蓝灵使,活口尚有十人,关押至天牢。那天,小主曾下天牢中,不仅让他们停止了拷打,还劝导了我们,说了不少话,并且还特意不顾自身安危地放了我们。”
星冉想了想,貌似确实有过这样一件事,她当时是为了给星瀚找解药的才不抱希望地去问了问,然后头脑一热,就把他们放了,还想着:最坏不过他们带着我回谷邀功,说不定也可以接近解药的。
星冉看了看蓝槿明,又看了看他们,警惕地问了句:“蓝谷主这是何意?”
“十人中回谷的八人皆已被我处死,蓝灵的规矩,亡徒回谷自行解决,全尸墓碑可落于蓝灵谷。他们两人没有回来,是该夸你们觉悟高了。”蓝槿明讽刺道,“本来你们再敢在我眼前出现一次是该五马分尸的。”
“东篱明白!”
“西风明白!”
“我也给你们三年,既然要报恩,那边报着!星冉小主,收不收在你,信不信亦是在你!你不收,我现在便可让他们五马分尸,你收下,说不定三年后我来五马分尸。”蓝槿明淡淡道。
“收!”星冉重读道。
“不用我多说吧,送星冉小主和那个孩子回谷。”蓝槿明道。
“诺!”他们还是习惯性地回道。
谷下马车已然备好,东篱和西风一左一右地坐在马前轮换着驾着车,星冉坐在马车里,怀中紧紧抱着熟睡的小婴儿,表情一直怔怔的:这是该喜还是该悲呢?我要怎么和父亲说呢?三年?证明自己?我真的可以吗?万一不行的话,那又会是怎么样的啊?还有这两个人,他们到底几分真假啊?我该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办啊?她单手扶额,微微抬眼看向了小窗外,轻叹了口气:逸觞啊逸觞,现在了,你可是可以来的,来看我一眼。现在了,安全了,也该无所顾忌了的吧!
马车很稳,不急不缓,怀中的孩子很安静,一阵倦意袭来,她也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到她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的,黑暗之中,有家的味道弥漫,还是在星族,才可踏实的吧!
“小主,你回来了?”保护她的暗卫除了蓝灵使未去外,一路上都不少的,这是星宿族主吩咐的。掀开车帘,她抱着孩子走了下去。未见族主大人,一直未曾见他,迎他的人也一直未曾说话。
“小主,这是?”
“少主和少夫人的女儿!”
“那他们人呢?”
“蓝灵谷!”
“夜深了,孙小姐交由我处理,小主您先回房休息吧!”
“族主大人呢?”星冉终于问道,有些有气无力的语气。其实她还是没有想好要同他怎么说的,可是又一定是不得不说的。
诸人相视,有着一片静默。星冉意识到有些什么不对劲,又问道:“父亲人呢?”
“族主大人他,他崩了!”那位有资质的管家说道,他可是族主大人在府里很信赖的人的。
“你们说什么?”
“这是族主大人临走前留下的。”
“怎,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他可是星族族主的,他可是星冉的父亲的,怎,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做梦的。”她掐了自己一下,想要把自己打醒,这样一场梦她不要做下去的。
“小主,小主!”小竹扶着晕倒了的星冉叫道。
“快,传大夫,快去啊!”
她闭着眼睛,听到了一大片的惊忙声,自己也睁不开了眼睛,身体如同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得不堪负荷,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叫着她醒过来,醒过来。她看到了那同样的一片星空,流星划过,一颗接着一颗,成了一场浩荡的流星雨。
她站在桥上,流星陨落向她袭来,然后迷迷茫茫地飘了起来,身体越来越轻,眼睛被光刺得睁也睁不开,那个声音便是她那次听到的声音。
“一场梦吗?”
“一场梦,一场空!”
“你可以走,选择权在你!”
“走,哪儿去?”
“回家!”
“我还有事的。”
“你做得来?”
她犹豫了良久,一声婴儿的啼哭让她瞬间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