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最美的事便就想着你;
这个世上最美的情话便就是你的话。
星冉一字一句写下,娟秀的字体分外清晰,那夜,她在这里待了很久,不是因为在这里睡着了,只是想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特别想,十分想,分外想。
他们俩尾随星冉回府后也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他们的房间相对。远远便可见西风的房门口有一个人,还未走近,东篱便道:“我先回房了,你,注意点儿分寸!”
“会的!”西风一瞅他,他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西风朝着门口那个睡着了的人走去,动作轻慢,缓缓地蹲在了她的面前,轻轻叫了声“小竹!”见她没有动静,他想了想朝着她犹豫着伸出了一只手,本是想要帮她抚平一下耳畔的乱发,谁知她突然间就惊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西风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故作镇定地站了起来,背对着她。
小竹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先问道:“小姐回来了吗?”
“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
“去李长老家做客了!”他转身对着她笑道,“你个糊涂虫,主人不是说过,让你不必等她,只要早上负责叫醒她就好了的吗?”
“那是小姐,我还不是……你们…”小竹吞吞吐吐着,拎起地上的饭盒就要走,愤愤道,“我想着宴会上,你们肯定又上不了桌,就给你和东篱准备了点儿吃的。算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西风看着她,伸手拿住了饭盒的另一端,笑道:“没有没有,我刚好饿了!”
小竹松手:“还有东篱的,你们两个人的。”
“他不饿!”
“亏你还一天到晚和他称兄道弟的,就知道自己独吞,下次我就去东篱门口等着了。”
“说真的,他不饿。这是你自己做的?”
“当然了,不然这大半夜的还有谁会特意给你们做吃的啊!”
“你这手艺怕是还不如主人的吧!西风掀开盖子开了看。
“你这个人真是讨厌,讨厌死了,爱吃不吃!”小竹瞥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虽然不怎么好吃,不过我不挑剔,你做的我都可以的!”西风笑道。
“那就快点儿吃,都凉了,你的废话太多了!”小竹从盘中拿出一个鸡腿就塞到了他的嘴中。
星光下,他们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边嬉笑着一边吃着东西。东篱从窗户看出去,满是一派和谐欢快的场面。这是蓝灵谷中从来不曾有过的,至少于他们而言。
这三日里,星冉一直心绪不宁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操心些什么。
“东篱,西风!”
“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有点儿小忙!”星冉悻悻地笑道。
“主人有事吩咐就好了,还说帮什么忙的话!”西风笑道。
星冉也抿嘴一笑,又看向了东篱,带点儿不明显的怯怯。
“主人是我们的主人,你的事自然也就是我们的事!”东篱道。
“那个…”星冉想了想,半天没了下文。
“主人是想让我们帮你挡酒的吗?”东篱问道。
“主人饮完三位长老的三杯就好了,剩下的完全可以自己推脱掉的啊,女孩子酒量不好很正常的啊!”西风道,“关键是我和东篱只是主人的族士,尽管主人看重我们,但毕竟在别人眼中我们也只是族士的。”
星冉笑了:“挡酒?”忽想起来了落伊和晴茉,落伊那个三杯醉的都敢说给晴茉挡酒。
“难道不是吗?”
“不是啊,我是要…”星冉看着旁边那一小堆折子喃喃道,“算了,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什么?”
“就是,就是,”星冉看着他们,手指过去,略显不好意思,“你们能不能帮我批完这些?”
“啊?!”西风和东篱都显得有些惊讶。
“不是,我最近太心绪不宁了。”她解释着。
“心绪不宁?为什么啊?”西风问道。
“你说还能有什么?还不是那个什么生辰宴会的。”
“主人那天不是说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的吗?那还在担心些什么啊?”
“我……”星冉一时无语,西风你听话不知道听重点的吗?重点明明在前面,你非要抓着后面无关紧要的不放。星冉在心里暗叹,“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主人,这些只要你放心,自然也是可以交给我们的。”东篱道。
星冉有些错愕:我放心?不是从来都是你们对我不放心的吗?随即道:“我当然放心了,我对你们比对我自己还放心多了。”
“承蒙主人厚爱!”西风跟着赔笑道,“我等定然不负使命!”
“好了好了,跟我就不用来这一套了。”星冉笑道,坐在那里歇了一会儿。
看着他们的奋笔疾书,她还是挺心绪不宁的。“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西风道。
“交给你们做是不是有点儿不负责任了?”
“族主大人一天那么忙,这大大小小的事要是都亲力亲为的话,岂不是要累死了吗?”西风道。
星冉双手撑着脑袋看着他们,悠悠闲闲地说着:“说得也对。你说我这个族主大人当的,真的是,感觉以后肯定都不想承认了的!”
“主人不喜欢这个身份?”
“特别不喜欢?我要不是为了星瀚少主和依依嫂子,早就一走了之了。你们看不出来的吗?我这个星冉族主当得有多难受,有多煎熬!”
“原来主人也觉得自己这样很累的啊!”
“难道我给你们的感觉就是不知疲惫的吗?”
“差不多,关键是并没有人逼主人你的啊,是主人自己要求自己这样的!”
“我也不想啊,可这不是为了自己的啊,星瀚、依依、父亲、星晗、星睿,那么多的人,他们都已经为我为星族付出了那么多的,我不想,更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了那么多的,这些都是我必须的啊。”
有时候看似没有人在逼你,其实总都是有那么一种无形而胜似有形的东西郁结在你的心里,将你压得无声地喘着气。
“主人都过去一小半了,不就是三年的吗?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你们说的和我想的不一样!”
“那主人想的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又做不到,做不到就是妄想,妄想说出来还不如不说!”星冉说着说着,自己都意识到了,已经把东篱和西风说得无语了。是啊,谁让她就是这样一个白马非马的矛盾人。
那好,就换个话题吧,她干坐在这儿也确实无聊,“东篱、西风你们还是蓝灵使的时候,有没有想当谷主的啊?”
东篱和西风惊诧地抬头看向她。
“我就是随口问问的,又不告诉你们那个小气的蓝谷主,别这样惊讶!”
“主人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就是好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说的是假如,就是有无限种可能的假如,你们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当谷主?”
“主人,蓝灵谷谷主向来都要是蓝氏血脉,是绝对不容许其他异姓人的!”西风道。
“我不是说了吗?假如有无限种可能,算了,不跟你说了,东篱,你说,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当蓝灵谷主?就是你想的是什么就说什么!”
“蓝灵使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蓝灵使有的只是服从命令和忠于蓝灵。自他们进入蓝灵谷,这种思想便就已经被禁锢到了他们的脑海深处的。”
星冉暗叹:原来这就是蓝灵使啊?进蓝灵之前,就已经被洗脑了!虽然这不是她问的这个问题的重点。
“蓝灵谷中男女比例不均,多数蓝灵使是不会成家的,他们多肩负的是蓝灵谷的使命,以着为蓝灵谷献出生命为荣。蓝灵谷有一块墓地,里面会有每一个因执行任务而死的蓝灵使的牌位碑文,同蓝灵后裔葬在一地,这是对每一个蓝灵使莫大的殊荣的。”
星冉不禁暗叹:好吧,这蓝灵谷以一谷对四族还能昌盛这么多年,看来也不是不无道理的。怪不得蓝灵使那般让人畏惧,他们的思想已不是常人了的,那是被洗脑过后的。
“西风自小便在蓝灵谷长大,这思想更是被根深蒂固着的。”东篱道。
“原来这样啊,好吧。那我换个问题,你刚才说蓝灵谷男女比例失调是吧?”
“是的!”
“那你们蓝灵谷哪来的那么多人啊?”
“这就和你们四族有着很大的联系了!”
“四族?”
“每一任谷主都会挑选蓝灵使默默潜进四族,让他们挑选不少弃婴和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些孩子,平均年龄皆是在四五岁,或是更小,尚未记事,亦或是些被抄家了的官宦子弟。具体要求我们也不太清楚,这也是很严格的。这些孩子还要经过训练然后淘汰,随即才可晋升为蓝灵使,一朝为蓝灵使,便也就终生要是蓝灵使,否则天诛地灭。”
“那不会没有女孩的吧?”
“每次能带回谷的女孩子不多,一般能留到最后的女孩子那将来都是高人一等的!”西风道,“主人你是不知道,蓝灵谷中的女使有多宝贝。所谓物以稀为贵,在蓝灵谷,从来只有女使挑男使的,女使中最差的地位也比男使中最高的地位待遇要好。”
“在蓝灵谷,没有太重的等级之分,众蓝灵使的武功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差也不会太过遥远。往上爬的好处便就是,可以获得女使的关注,从而若是双方都愿意了,便就可以在蓝灵谷成婚,并且所育后代则会不经筛选而直接成为蓝灵使,或是成为蓝姓谷主灵主的贴身侍卫,更有甚者,谷主夫人、灵主夫君也是优先从这些人中选的,被选中者可以改为蓝姓。”
“这么好,那你们男使不都争着抢着那些女使了,这么好的待遇,那样不会乱套了吗?”星冉道。
“不过这成婚也是要有前提的,一男一女成婚后就必须两人相伴到老,若有一方背弃,那一方极其子女必杀之,并且所育后代至多一胎,这些都是要有严格的探查的,任何弄虚作假的行为,凡是有所牵连的人皆杀之。”
“这么狠,好吧,那还真不敢轻易成亲了,连夫妻感情都要干涉。赏罚分明,恩威并施,谁想出来的啊?”星冉惊叹。
“蓝灵谷已有百年的历史了,这些自然是一代一代的谷主总结出来的。”
“那若是让你们现在来选择,你们可还是愿意当蓝灵使?”星冉看向他们。
“蓝灵使有蓝灵使的好处,不过蓝灵使看起来就不太像人了的。”西风道。
星冉细想一下,也不是不无道理的,“那你们没有看重什么女使的吗?要是喜欢了,可能也就会觉得有点儿趣味了的吧!”
“蓝灵使的女使没有太可爱的,稍微有点儿女人味的都被更厉害的人抢走了。”西风道。
星冉笑了个不停:“好吧好吧,还女人味,看来西风的眼光还挺高的啊!”
“主人,他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东篱道。
“你,好,你厉害。主人我跟你说,东篱他啊,本来还就真被一个女使看重了,谁知他居然一口就把人家给回绝了,所以呢也就落得个跟我一样的地位了。”西风笑道。
“主人,你是不知道,某人之前还被拒绝过的,然后回来后说赶紧交给他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让他名留碑文算了的。”东篱冷着脸道。
不知为何星冉看着听着,笑个不停,从没觉得他俩也这么好玩过,虽然他们俩一直都是这样的,可能就是她今天想要放肆一下,想要笑一下的吧!
“你个死东篱,怎么老是揭我短,你看你这清高的样子。”
东篱清高地瞥过他一眼,一副懒得跟他过多争执的样子把西风气得牙痒痒。
“你这清高的样子,活该一个人过一辈子的。”
“没关系,你陪我就好了!”
“你…”
星冉调和一下,“西风啊,你是不是觉得你们蓝灵谷的那些女使还没有东篱可爱啊?”星冉略有深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