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很快就来了人,正是和应石坚一家相熟的秦沛。
秦沛打过招呼后,便带着人进了库房,查找了片刻便发现了其中一扇窗没有从内部上锁。秦沛推开窗便发现这里有人出入的痕迹,他走到库房外,看了看窗外的地面。虽然这两天下了雨,但是这里向来很少有人走动,等雨停了之后依稀还能辨认出地上曾经留下的一些痕迹,其中有几个脚印,颇深。
秦沛便蹲下来查看,应弘文见了走过来也发现了脚印,便道:“这人如果不是自身体重过重,便是背了沉重的东西。”
“是贼留下的痕迹,瞧这个方向,是往二房去的?我听说你二叔一家突然间就离开了,也没和你打过招呼,会不会是他?”秦沛起身问道。
“我也有此怀疑。”应弘文诚然回道。
秦沛一听就懂了,于是带着人检查完库房后,又立刻赶到了二房,搜寻了一会儿便意外地在床下发现了一锭金子。秦沛将应弘文喊来,应弘文这才发现金子是从应石强的小女儿婉晴房中搜到的。
他拿起金子看了两眼,回道:“是圣上所赐,想来应该是拿给哄着婉晴的,却不想被婉晴遗落在了床下。”
“如此便有了眉目,回头我会在城中四处张贴寻人告示,捉拿你二叔归案。”秦沛将金子小心收了起来,“这是证物,我暂时拿回到应天府。等案子结束之后,我再亲自拿回来给你。”
“嗯,多谢秦大哥。”应弘文连声道谢。
应弘文送走了秦沛等人,回到院中的时候应刘氏已经病倒在床,提不起半点精神。应石坚倒是没有倒下,不过也是愁容满面。
“爹,娘,秦大哥已经有了眉目,回头等找到了二叔定然能追要回这笔钱来。”应弘文走到床前,劝道。
应刘氏听了眼圈更是发红:“娘自问嫁到应家而来,对你二叔一家不薄,他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来?他们是亲兄弟,不是仇人啊!”
“可能是二叔听信谗言?娘也别太伤心,也许并不是二叔所为呢?”应弘文再劝。
应石坚听了,叹了口气起身握住应刘氏的手,也劝道:“往后咱们过咱们自己的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以往先祖为何都是一人继承船场,另外的人就要搬出去分家,原来真的是只能一人主事,否则船场就会永不消停。你看我心疼二弟,便没有将他分出去,这么多年他跟我闹,跟我争,现如今知道争不得便干脆起了毁了船场的心思。怪我,都怪我啊。”
“爹,还是看人。你看祖父也是没有分家,但是他们兄弟却是将船场经营得很好,应天船场也是自祖父开始便有了名气。”应弘文连声宽慰父母二人。
一家子说了会儿话,应弘文见两人的气色好了很多,正欲回房休息,工长刘胜便匆匆跑了进来,说张老四人请假外出,李康明见他神色不对,便跟了过去。结果这一去,两人到现在也没回来。
“去了多久了?”应弘文急声问道。
刘胜想了想,回道:“怕是有一个多时辰了。”
“说请假去哪里没?”
“码头啊。说是确定有人看到他娘子和闺女了,张老四便急急忙忙请假去码头找人了。哎呀,不会又是假消息,故意引张老四出去吧?”刘胜猛地想起了张老四前几天险些遇害的事,顿时急了。
应弘文马上回道:“你先别急,回到船坞继续造船,别人如果问起便说是我安排两人去办事了,晚上便回。至于他二人,我马上安排人去找寻。”
“好。”刘胜得了信,便匆匆赶回船坞。
应弘文却是马上带着应吉出门,坐着马车赶到了码头。码头这里十分热闹,来往船只不绝。有粮船,也有商船以及过河船只等。商船这里最为热闹,一些富裕人家得了信便会派人过来采买,附近的普通百姓也会来看看有没有物美价廉的食物,用品之类的采买回去。
这会儿码头上刚到了一艘商船和客船,不停有人从客船上下来。应弘文让应吉去打听了一下,这艘客船是从福州过来的。船上的人几乎都下来了,也有那速度慢的,到了这会儿才慢悠悠下了船。
应弘文便注意到从客船上走下来母女二人,那母亲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女儿也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十分乖巧懂事。
“敢问二位可是从福州而来,前来寻亲?”应弘文心思一动,便走上前来询问。
“正是,你是?”那母亲警惕地拉着孩子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
应弘文便笑道:“我是应天船场的东家,船场船工张老四天天念叨他娘子和闺女要过来,于是算好了日子后便天天到码头守着等人。今儿也是赶巧,船场忙碌,我便替张老四过来了。”
“呀,你可是船场三少爷?我早就听我家夫君说过三少爷为人最是心善热情,你能替他过来真是谢谢你了。”这女人一听顿时笑了,“我是张老四的娘子,张王氏,这是我们女儿雪晴。”
“雪晴乖,跟叔叔回家好不好?叔叔一会儿给你买糖葫芦吃。”应弘文便笑着摸了摸雪晴的头。
雪晴初时还躲着,听说给买糖葫芦便胆子大了起来,好奇地盯着应弘文看。
应弘文见她胆子大,正要逗她,应吉匆匆跑了回来:“三少爷,打听清楚了,他们半个时辰前就走了。有人说是见他们往东边去了,那边可不是回船场的方向啊。”
“嗯,你先送人回船厂,这是张叔的娘子张婶和她的闺女雪晴。”应弘文便道。
应吉一听愣了:“三少爷怎么找到人的?”
“哪里是找到的,是刚刚见她们下了船,赶巧遇到的。回头再详说,快带人回去安顿,不然张叔怕是要等急了。”应弘文朝应吉眨眨眼。
应吉立刻明白过来,热络地上前一步将雪晴抱了起来:“走了,叔叔带你回家。咱们坐马车好不好?”
“好。”雪晴笑弯了眼睛。
应弘文又叮嘱应吉,别忘了给小姑娘买糖葫芦,然后便匆匆朝着应吉所说的方向赶了过去。也是赶巧,应弘文刚走了不到两刻钟的路,便遇到了张老四一行人匆匆往回走。张老四好像受了伤,被李康明背着,身后还跟着拿着双锤的杜成。
“张叔,这是受伤了?”应弘文急道。
李康明看到应弘文吓了一跳,忙喊道:“快走,别停下,后有追兵。”
他刚喊完,应弘文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去,竟是从后面追上来十多个人。这十几个人手上也没拿兵器,而是拿着锄头、铁锹之类的农具,一边追还一边喊个不停。
应弘文听得仔细,这些人竟是贼喊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