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应吉已经按照应弘文的吩咐,将王铁锤的娘扶起来放到床上,用力按了按老人家的人中。不一会儿,老人家便幽幽醒转过来。
“这是怎么了?”老人家看到应吉,吓了一跳。
应吉见人醒了,松了口气,笑道:“可算醒了,再不醒过来我家三少爷怕是要吃人了。三少爷,老人家醒了。”
“娘!”王铁锤一听自己的娘醒了,急着就要站起来。
应弘文正拿刚刚找到的纱布给王铁锤包扎止血呢,见他要动急忙按住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肩膀,急道:“休要胡闹。先止血,一会儿带你和你娘一起去医馆,好好检查一番然后和我回船场休养吧。这边不安全了。”
“三少爷……”王铁锤眼圈红了,哽咽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王铁锤的娘这会儿却是听明白了,见小儿子又受了伤,急忙翻身就要下床,却被应吉眼疾手快给拦住了。
应吉劝道:“大娘,你别急。我们三少爷坐马车来的,一会儿就带你们去医馆,不会出事的。这行凶的坏人呢,也被锦衣卫抓走了,回头肯定给咱们一个公道。”
“娘,听三少爷的安排吧。”王铁锤哽咽道。
王大娘连连点头,赞道:“三少爷菩萨心肠,铁锤你这是遇到了好人啊。等伤养好了,好好干活,别给三少爷丢人啊。”
“嗯。”王铁锤用力点头。
“丢什么人,做得好我还得提拔你呢。”应弘文弄好了让王铁锤按着肩膀,然后扶着他往外走,“应吉,你背着大娘,咱们这就去医馆。”
应吉应了一声,麻溜地将王大娘背了起来。
一行人刚到了门口,应弘文瞧见隔壁院子的门开着,这才想起来急忙吆喝应吉道:“快去看看,怕是也跟着出事了。”
应吉急忙将王大娘放在马车上,转身就往隔壁跑。不一会儿,应急背着一个看上去只比王铁锤大一两岁的男子跑了出来。
王铁锤瞧了,急道:“杜大哥!”
“没事。”杜成抬起头来,看到王铁锤笑了笑,“我听闻你那边屋里动静不对,摸了家伙就出来,谁想到有人埋伏在我家门外,过了两招就把我打晕了。”
“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王铁锤再度哽咽起来。
杜成笑了:“这算什么连累?远亲不如近邻,本就该互相照顾,难道还要坐视不管?只是气我自己,平日里我也不喝酒,偏今天喝了点结果出事了。否则那两个小贼,哪里会是我对手!”
“哦,你会功夫?”应弘文问道。
杜成看了应弘文一眼,惊呼道:“可是应天船场三少爷?”
“正是我家少爷。”应吉回道。
杜成急忙让应吉将他放下来,冲应弘文抱拳道:“早就听铁锤兄弟说三少爷义薄云天,今日有幸得见,是杜某人运气。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招呼便是。”
“杜大哥客气了。应吉,快扶杜大哥上车。”应弘文客气地回礼。
应吉急忙将杜成扶到马车上,然后杜成拉了王铁锤一把,两个人都进了车厢。杜成看到王大娘愣了,再看一眼车厢,空间不大,坐下三个人刚刚好。再进来一人,便有些拥挤了。他转身便要出来,却没想到这个时候马车动了。
杜成一愣,急忙掀开车帘便看到应弘文和应吉坐在马车前,应吉正挥鞭赶车。
“三少爷,这可使不得!”杜成便要请应弘文到车厢里坐。
应弘文笑着婉拒:“你们身上都有伤,还是在车厢里吧,免得受寒着凉。我就在这坐着,不碍事。”
“可是……”
“别可是了,我家少爷说一不二的,菩萨心肠可不是作假的。你快回车里坐着,否则我家少爷又要为你担心。”应吉说道。
“多谢三少爷。”杜成放下车帘,坐回车厢里,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王铁锤听到刚刚的话,又揉了揉眼睛,手就被王大娘握住了。王大娘叹息道:“感恩的话不用常挂在嘴边,否则就显得这恩轻了。事不是用来说的,是用来做的,往后好好做事,便是最好的回报。”
“娘,儿记住了。”王铁锤用力点头。
杜成听了,深感赞同。
夜里,马车行使的时候发出的车轱辘声,有点大。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才听下来,到了医馆。
应吉跳下马车叫开了门,便和医馆的人将王铁锤等人扶下马车,走进了医馆。三人中王铁锤伤势最重,缝了几针上了药,又开了好多补血和疗伤的药。王大娘倒是没事,只是被人敲了一闷棍,需要静养观察一段时间。杜成伤在腿上,也是刀伤,但是伤口不深,只需上点药十天半月便好。
杜成担心家人,上了药便急着赶回去。应弘文也不好劝他,只说担心事后有人找他们麻烦,提议他们一家也到应天船场住一阵子避祸,却被杜成婉言谢绝了。
应弘文只好让应吉先将人送回去,然后再接他们回船场。
等到了船场安顿好王铁锤和王大娘,已经深夜了。应弘文先回房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匆忙赶到应石坚房中,果然灯还亮着。
“爹,娘,儿回了。让爹娘担忧了。”应弘文进了屋,立刻告罪。
应石坚问道:“事情办妥了?”
“嗯,办妥了,幸好去的及时,已经将人带回船场安顿好了。我有特意去了护院那边,将三班改成两班,加强船场的戒备。”应弘文回道。
应石坚便道:“时辰不早,办完了事就快回去歇息吧。”
“等等。”应刘氏却比应石坚细心许多,盯着应弘文看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你今日里穿得不是这件衣裳吧?既是有急事出门,又何须更换衣服?你可是有事瞒着娘?”
应弘文没想到竟然让娘看了出来,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回道:“娘,王铁锤受了点伤,我白天的那身衣服上染了血迹。我怕爹娘看到担心,便换了衣服才过来的。”
“你没有骗娘?”应刘氏一听急了,翻身下了床几步就走到了应弘文身前,将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应弘文笑着回道:“娘,儿真没事。”
“下次可不许这么胡闹。再有危急的事情你莫上前,家中有护卫呢。再不然还有官府呢,你又不是抓贼的捕快,做什么往前冲?你若出事,娘可怎么活?”应刘氏说着就有点哽咽起来。
“是儿不好,让娘担心了。日后再有此事,我定然带着护院一起前去可好?”应弘文急忙做保证。
应刘氏这才应允,放人:“知道便好。快回去睡吧,这大晚上折腾这么久,怕是累坏了。明儿别早期了,觉不够睡身体怎么能好?”
“到时候娘别怪儿他偷懒便是。”应弘文笑着离去,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灯熄了,这才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