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声张,暗中留意即可。既然他能有机会见到苏管家,那么咱们就放长线钓大鱼,制造机会让他去找苏管家,到时候便可以人赃并获一起 收网。”郑和虚点了一下这两句话,笑了笑,“你再看这段话中提到的几个人,苏力,苏忠。苏力应该是苏管家给你二叔安排的人手,应该会时刻跟在你二叔身边。一来是为了监督,二来可以随时灭口。”
“我想起来了,一年多前,二叔忽然辞掉了跟随他多年的管事的,换了一个人。我当时瞧着这人就觉得有点不对,似乎这俩人的情况反过来,那个管事的反而像是主人似的。后来我也没多想,可能这个人能力很强,二叔也颇为信任他。如今这么一看,他应该便是苏力,现在名叫应力。”应弘文越想越是心惊胆战,和月港有所牵连,虽然只是二叔一人所为,但是东窗事发后可是会牵连所有人。
到那时,应天船场就真的完了。
“这便是了,我会安排人跟踪他,你放心,自不会打草惊蛇。至于这个苏忠,应该是苏管家极为信任之人。苏管家是真人不露相,有事情自然会吩咐这个苏忠去做,那么认识他或者见过他的人便很多了。苏忠是一个突破口,我也会暗中调查。”郑和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面露忧色。
应弘文便问:“郑大人可是担心小人因顾念亲情,从而破坏大人计划?”
“非也。我是担心何映雪的安全,她既然知晓这么多事,一点被苏管家知晓怕是定会对其痛下杀手。我又不能去提点何郎中,否则一旦泄露计划,必然打草惊蛇。日后想要再抓这个苏管家,只怕会难上加难。”郑和顾虑道。
应弘文便明白了,立刻说道:“大人不便,晚生可以提醒映雪。至于何郎中……”
他突然犹豫起来,不知道要不要把图纸被盗的事情告诉郑和。
郑和见他面露犹豫,便问道:“可是有难言之隐?无妨,尽可说与我听。”
“大人,前不久我设计的图纸被盗一事……”应弘文想了想,便将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映雪知道我的图纸被盗了,心中担忧,想到刚好龙江造船厂上交了一部分图纸,便去偷看帮我想主意。却没想到在书房中看到了我丢失的图纸,她心下大惊不小心弄碎了书房中的花瓶,被禁足了。于是她只好求救与其兄长何泽轩,泽轩兄便连夜赶来通知与我,并且将映雪的一些构想拿给我看。正是这些构想让我茅塞顿开,设计出最后这份图纸。”
“没想到,内中竟然还有这番曲折。”郑和听了唏嘘不已。
他顿了顿,又道:“你怀疑图纸是被何郎中所盗?”
“嗯,不过现在看来唯一有机会盗走图纸的人,应是二叔。只是最后图纸为何又到了何郎中手上,那边不曾得知了。也许与何郎中有关,也许与龙江造船厂内部的一些人有关,真相如何,还望郑大人查明。”应弘文说着便抱拳行礼。
“我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郑和说罢便站起身来,意欲离开。
应弘文急忙相送,将郑和送到正门瞧着他上马离去后,才转身往回走正看到应吉一张充满八卦的脸。他不由得苦笑道:“此乃国家大事,不能说与你听。”
“好吧。”应吉耷拉下来,没精打采的样子看着颇为滑稽。
应弘文摇了摇头,道:“陪我去一趟何府。”
“又要约二小姐?”应吉一听立刻重展笑颜。
应弘文无奈地点了点应吉的脑门,微恼道:“莫要乱说,小心坏了映雪的名声。”
应吉立刻闭上嘴巴,不敢说话。
应弘文转身往外走,应吉匆忙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悠悠走到了何府后门。应弘文便站住了想事,应吉立刻上前叫门。守着后门的还是曹妈妈,见了应吉比见了亲人还要高兴,也不用应吉说什么就关了门,转身去通知何映雪。
不一会儿,何映雪偷偷从后门溜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可是有急事?”何映雪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立刻将应弘文拉到院墙内,藏在后门旁边的一棵大树下。
不远处,杏梅拿着剪刀装作挑选红梅的样子帮着望风;曹妈妈也躲了开去,在另一边经常有人过来的小路守着。
应吉蹲在不远处,百无聊赖地数着地上爬过的蚂蚁。
树后面,应弘文悄悄拉住何映雪的手,小声道:“今日郑大人来船场了,提到了苏管家。我便将你告知我的事说给郑大人听了,他立刻从蛛丝马迹中发觉小册子上和苏管家聊天的那人是我二叔。我这才知道,他原来竟然早就和走私有所牵连,难怪会突然变得出手阔绰,连船场的家业也看不上,再不和我爹争夺了。”
“你二叔竟然参与走私?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啊,岂不是连你们大房也给连累了?”何映雪急道。
应弘文点了点头,抓着何映雪的手便紧了紧,道:“幸好我将这事说给郑大人听了,郑大人便保证此事只是二叔一人参与,不会连累我们一家。只是我没有告知你便私下将这事说了,映雪你可会怪我?”
“怎么会?如果你不说将来你们一家因你二叔获罪,岂不是罪过?如此甚好,最少将来事发,不会牵连到你们。”何映雪听了便松了口气。
应文看着何映雪娇俏的脸蛋,脸上渐渐浮现暖暖的笑意,当真是公子如玉:“郑大人提醒我,现在苏管家暂时不知道你当初看过小册子的事情,所以你才没有危险。他本来想提点一下何郎中,但是又怕打草惊蛇。我便自请来通知于你,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如果无事最好不要出门了,暂时在家里避祸。等把苏管家一干人都抓了,我才能放心。”
“嗯,娘也说让我收收性子,在家里绣花画画什么的。我这阵子便不出门走动了,如果有急事再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也好,不过最好赶上我爹不在家的时候,否则让我爹知道又要责罚我了。”何映雪连连点头,模样乖巧极了。
应弘文忍不住将其抱在怀中,轻声哄道:“好,那我便让应吉多多留意何郎中的去向,他一走我便来找你如何?”
“不好。你很闲吗?明年就要秋闱了,你不好好读书乱走什么?当心中不了举人,倒时候你我……”何映雪险些说出心中急切之事,忍不住一把推开应弘文,恼羞地转身就要跑。
“我知道,娘早就问过我的意思了。我说今生非你不娶,于是娘便找了你娘,俩人合计先瞒着何郎中,等我金榜题名了再来提亲。映雪,我一定许给你一个美满,幸福,富裕的未来,定不负你。”应弘文追上去再度将何映雪抱入怀中。
何映雪听了应弘文的话不再挣扎,半晌后轻声应了一声。
应弘文便笑开了,满心欢喜道:“金榜题名,娶你为妻,此生方为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