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奴才出事,主子多少得受点牵连才是,如果能借此压压阮棠,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岳氏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三小姐?你与人私通也是三小姐教你的么?”
“不,不是……是三小姐陷害奴婢……三小姐她……这是三小姐让奴婢绣的!”墨梅几乎语无伦次了。
赵氏又皱了眉头:“三小姐?三小姐与你有什么深仇海恨,犯得着做局陷害你?”而且以赵氏对阮棠的印象,她确实不像是精明道能害人的那种人。
“老太太!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您!求求您叫三小姐过来,奴婢愿与她当面对峙!”墨梅大声哭叫道。
“母亲,墨梅到底是您的人,若就此发落了,恐怕也有些不太妥当,不如就叫棠儿过来,看她能说出什么来。”岳氏在一旁劝道。
以阮棠那个实心眼,难保说错什么话,被赵氏讨厌,想到此处,岳氏就觉得自己此次实在是一箭双雕,妙极了。
赵氏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但还是让婆子们收了地上的东西,免得脏了阮棠一个未出阁少女的眼。
阮棠踏进门的时候,仿佛被吓了一跳一般,一双大眼睛里又是疑惑又是惶恐,看着地上的墨梅,眼里又多了几分同情:“祖母,母亲,这……这是,这是为何?墨梅她犯了何事?为何……为何闹成这个样子?”
看阮棠的样子,不像是提前知道这件事。赵氏心道。
却不知这一幕早就在阮棠心里演练过无数次,从说话的语调一直到脸上的表情、眼神,她都做得跟自己预想的没有任何出入。
“墨梅说她今日与你在绣花,你们绣了什么?”岳氏阮棠乱求情,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马上发问道。
“我不知绣什么,便问墨梅,墨梅拿手的是梅花,就教了我绣梅花,一早上我也没绣完一半……”阮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帕子掩了掩嘴。
“三小姐!你陷害我!你现在拿得出我为你绣的梅花么?你拿得出么?你拿得出你空中那支绣了一半的梅花么!”墨梅怒吼道。
“放肆!”一个按着墨梅的精壮婆子马上就结结实实给了墨梅脸上一下:“老太太三夫人还在这里,哪里容得下你给三小姐大吼大叫!”
这婆子心狠手黑,墨梅半边脸马上就肿了几条印子出来,她嘴里牙齿划破了口腔,当场嘴里就出了血。
“啊!”阮棠被墨梅嘴里的血吓了一跳,又带着几分恳求地看着两个婆子:“她是我屋子里的人,不知为何与我产生了误会,你们不要打她……”
两个婆子被阮棠孩子气的话弄得有些无奈,只好看向赵氏。
赵氏眼里,阮棠只是个什么都不知情的主子,被墨梅欺负了还要给墨梅求情,不知道多绵软好拿捏,也难怪墨梅敢咬她,估计就是吃准了她性子弱好欺负。
“你!三小姐!你拿的出来么!”墨梅含混着说道,口水混合着鲜血流到了衣服上、地上。
“快去找块帕子擦了!”月落瞧见,皱着眉头指挥身边的小丫头:“弄脏了老太太的地。”
阮棠有些惶恐地退后了一步,茫然地望着赵氏和岳氏道:“祖母,母亲,让青萍现在就将帕子送来,我没有对墨梅做什么,也不知她为何要这样说话。”
赵氏瞪了地上的墨梅一眼,没有继续说话,岳氏会意——这是赵氏给墨梅的最后一个面子,也是给她自己的面子。
不多时,青萍就到了,手里还拎着一方帕子。
“青萍,这帕子是三小姐什么时候绣的?”岳氏问道。
“应该就是今日吧……”青萍神情有些恍惚:“今天三小姐和墨梅弄了一上午针线。”
“你从前未曾见过?”岳氏问道。
青萍摇摇头——她确实没见过,这帕子是墨梅有一次掉在阮棠屋子里的,阮棠收在抽屉里,一直丢着,没拿出来用过。
帕子被青萍拿在手里,众人也都能看见,针法也是墨梅的针法,跟地上的肚兜如出一辙。
阮棠知道青萍不会说谎,稍微说点不对劲的,她脸上马上就能显出不对来,所以只是跟她说了一点点计划,剩下的,都是按照自己的安排走,这样,青萍说出来的话,也大半都是实话,不骗人的话,她就不会露馅。
这主仆二人,一个比一个肠子直,赵氏的脸面彻底挂不住了,一叠声叫着让人将墨梅拉出去找人牙卖了,卖得越远越好。
墨梅见自己彻底被人陷害,心里又惊又怕,更是吃不准这是阮棠自己的意思还是岳氏的授意,难道岳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既然如此……
“老太太,三夫人她……她在外面……”墨梅大声朝着屋内叫喊着,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岳氏身边的婆子跑出去堵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她说什么?”赵氏皱着眉头问道。
“左不过就是又要陷害三小姐什么,想为自己辩解罢了。”岳氏强笑着圆了个谎,心中一阵后怕,怕到里面的中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不知道墨梅这丫头在自己房中到底打听到了些什么,留了什么底牌准备给老太太打,还好自己这次雷厉风行,没有给她多一点辩解的机会,也还好她没有继续让墨梅再多陷害几句阮棠,这么陷害下去,害的就是自己了……
岳氏心有余悸地看了阮棠一眼——还好她愿意拿东西出来与墨梅对峙,不然赵氏再问下去,不知道要问出什么事情来。
阮棠则站在原地,一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太敢问的模样。
“罢了,不关你的事,到时候祖母再给你几个贴心的丫鬟婆子……今日你受了惊吓,月落,去拿一套那个红宝石的头面来,颜色要鲜亮些的,给棠儿拿去压压惊。”赵氏叹了口气,显得非常疲惫:“今日发生的不是什么好事,你闺阁女儿更是不宜多见,回去不许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