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常国宝给弓瑾去信息,报平安。
无论如何,今天弓瑾话里话外都表露出了愿意接受他的含义,常国宝在路上蹬着车子回味出来之后,顿时心情大好。
“知道了。”弓瑾回复。
常国宝一边翻出昨天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一边看信息,就回三个字,有点没意思吧?
“你在家干什么?”撩一下。
“没事。”
常国宝挠着下巴,绒毛似的胡子还没啥感觉,为什么刚分开,弓瑾话就这么少了呢?这是不喜欢我?不应该呀!
“我这儿昨天借的书还没还,你的还了吗?”我就不信了,常国宝继续骚扰。
“没有,还没看完呢。”
“哦……诶,那你今天和柳絮去图书馆干什么?”常国宝疑惑。
“柳絮有几本书没借到,自考的教材借的人太多了。”
这倒是,教材用电子版本的话还是不方便,常国宝自己就喜欢边看书边在空白的边缝写笔记。
不过图书馆借来的,还是不能记笔记吧?那还非要借纸质书干什么!
“电子版不行吗?”
“她不习惯,而且柳絮说厂里上班时候不让用手机,所以只有纸质书才行。”
常国宝傻眼,大犇不让上班时间用手机?那王聪同学是怎么接自己电话的!
王爸爸那么牛的吗?王聪这待遇不一般呀!怪不得要请客吃饭。
“王聪也在大犇实习呢,柳絮告诉过你吗?”
反正家里没人,常国宝一边语音输入,一边动手整理房间,这几天过得太充实了,都没打扫过,屋子里已经乱得不像样子。
“我知道呀,上次得月楼吃饭不就为的这事儿。”
常国宝挠头,貌似自己已经看到对面弓瑾翻白眼的样子了。
“对了,说起得月楼,后来松果的妖……”妖字出口,常国宝想起来了武文龙的交代,不过女妖和幕后黑手都已经被同先生给收了,想必现在说一说也没关系了。
“……后来松果的妖就是被同先生收了,要不那天晚上我可能就要死在那儿了。”
“之前传言说那个妖是个被欺负了的女孩子变的,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那天我亲眼看着它求的同先生,然后同先生跟它签了合同,就是今天事务所你听到的那份,接着同先生就把它的遗愿完成了,那个就在我眼皮儿底下去了同先生的伟人殿堂。”
“伟人殿堂?”弓瑾可没听说过这是个什么东西。
常国宝想了一下,发现三言两语讲不清:“就是那个演化素材要用到的,一下子讲不清,明天去了事务所我告诉你。”
“好的,我要洗澡了。”
……
这就没了?常国宝傻眼,这不是网上盛传的备胎专用答复词……
然而在两个人不知道的省会绵山市,由夹山省国民监督委员会牵头三部门联合组成的6·29特大失踪案专案组,正在严密监听着整个五原市的通讯情况。(注)
一个地级市的二把手和他的家人,在不同的地点、相同的时间,瞬间消失不见,绝对不是小事情了!
特别是经过了一系列前期侦查,发现这里面似乎还牵扯了一件旧案,多年前被五原市地方上的一些干部联手压住,整个案件至此极有可能发展成为窝案,近十年来,已经非常少见。
省里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办案人员被要求小心谨慎,不许打草惊蛇,很多涉及到五原市地方的侦查手段就必须停用,比如调取地方监控,于是通过通讯运营商实行关键词监控,就成了一项发现线索的重要手段。
“组长,通过关键词‘松果’,发现了一些情况。”侦查员拿着一张打印纸找到正在捂着茶杯的简春兰。
现年四十岁的简春兰是个男的,虽然跟他父亲抗议过几次名字的问题,但老头儿一句“梅兰竹菊君子之喻”,就把他生生堵了二十年,再后来……他也懒得改了。
放下茶杯,简春兰接过报告:“嗯?怎么都是神神鬼鬼的东西,两个小孩子的话?”
侦查员悄悄斜了一眼简春兰放下的茶杯,泡开了的茶叶都跟水一边儿高了,吓得他直皱眉头,这都不是浓茶了,除了“酽”字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好在简春兰的目光没有从报告上挪开,侦查员回答道:“分析组追溯了他们的通话记录,发现六月二十八日夜间十一点至十二点之间,他们与其他七名同学,有过频繁的通讯联系,调取之后,其内容表明当晚他们就在松果练歌超市,很可能经历了一次停电。”
“这与我们当前掌握的一些情报是吻合的。”
简春兰不由得点头,自己的部下做事很认真,都是他亲手练出来的兵,还是很令人放心的。
“关于六月二十八日十点十五分到二十二分的那次停电,我们掌握的情报互相矛盾,无论是电力部门还是市政监查部门,都没有停电记录,调取松果练歌超市附近营业场所工作人员的通话内容,也没有发现相关信息,但从这些当时处于松果内部的人员通话中,我们发现他们都对那次停电言之凿凿,不像刻意编造的谎言。”
简春兰盯着报告,不自觉地拿起茶杯放到嘴边,旁边的侦查员直皱眉头。
“你们继续,这几个学生也纳入重点监听范围。”简春兰放下茶杯。
……
傍晚,刘漪玲准时下班,常国宝接过母亲买的菜。
“妈,这几天都回来挺早啊!”
“没人了就没事了,当然早。”换完鞋,领着儿子一起去做饭,刘漪玲拿起两节藕洗着,状若不经意地问起来:“怎么平时没听你提过弓瑾的名字?”
平时提?藏还来不及呢……
常国宝稍稍抿唇:“上学的时候跟她不太熟。”
“哦……诶?我记得你们班有个小姑娘总是打电话找你问问题的吧?叫、叫罗什么来着……”刘漪玲把莲菜洗干净了,继续刮皮。
总是?
什么时候有个“总是”!
难道罗玉颖真的对自己有企图?
常国宝不由得挠头,仔细回忆,那疯丫头还真是有过几次把电话打到家里来的经历。
还不等常国宝想好怎么回答,刘漪玲继续道:“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实话实说会不会挨揍?
常国宝偷眼去瞧,老妈这些年手上也没那么光滑了,打可能是打不动了,但是以刘女士的本领,要折腾自己应该还是轻松写意,到底说不说?
“我听你爸说,那个弓瑾的家庭情况可是有点复杂。”
刘漪玲没有等常国宝答话,她余光里早就发现了儿子犹犹豫豫的神色,不用问,肯定被她说中了。
“啊?”常国宝没想到自己父母的情报工作如此得力,这就已经知道什么了?
“弓瑾现在应该是跟着她妈妈一起生活,她那个弟弟是她爸再婚之后生的。”
说到这儿,皮已经刮好了,一扭头,常国宝正好挡在路上,刘漪玲嫌弃地作势扒拉他:“让路让路。”
常国宝退到厨房门外,扒着门框,脑袋伸回门里,继续听刘漪玲八卦弓瑾的家庭,那些信息,他还真的不知道!
“你爸的同事徐连芳,就是弓瑾她弟弟的妈妈,你爸单位里的同事都说徐连芳老公挺不错,早些年调度还很忙的时候,经常见他给徐连芳送饭。”
“这样的人离婚,我看错处大多不会在他身上。”
刘漪玲把藕从正中间一劈两半,平面放在案板上,接下来手指抵住刀身,开始快速切片,规律的“咄咄”声顿时响起。
看老妈切菜也是一种享受,常国宝就挺喜欢这样的,刘漪玲持刀的右臂不见任何大动作,只有肩膀保持高频率震动,按着菜的左臂则跟随着缓慢浮动。
两边一高一低、一快一慢,婉如一动一静,既有书法中高低相形的间架美,又有水墨中浓淡相宜的经营美。
常国宝认为自己从不缺乏发现美的眼光。
当然,饭不能是他做的,否则把人都毒死了,就没有美可以给他发现了。
母子俩正聊着,常坦荡也进家门了。
“今天回来早呀,老常!”刘漪玲都不用回头,光听换鞋的动静就能分辨出来的是不是常坦荡。
“夫人辛苦了。”常坦荡笑嘻嘻地走过来,顺手一揉常国宝脑袋:“臭儿子不知道下手帮忙!”
“可别,咱家大公子上次差点把厨房拆了的壮举你又忘了?”刘漪玲说着,又拿出刚买的菜椒走到水池旁:“这才两天吧!”
“这不有你领导着呢嘛,不教他,不是始终学不会。”常坦荡捋起袖子,准备洗手帮忙。
“那这样吧,去剥蒜。”
不用问,这肯定是给自己下的指令,常国宝直接把手伸向蒜头儿。
“知道怎么剥吧?”
“知道!”
常国宝拿上一头儿就要转身出去,刘漪玲连忙叫住:“这就是知道?把蒜湿湿水,一会儿就给我弄出一屋子蒜皮儿!”
到了夏天,已经不如新蒜刚上市时那么湿了,蒜皮儿干了轻飘飘的,要是撒到屋子里很难收拾。
三个人手上各自有了工作,便继续聊起了弓瑾的家事。
据说,弓瑾父母在弓瑾出生后不久就离了婚,具体原因常坦荡也没能打听出来。
反正他爸弓超很快就和公交公司的徐连芳再婚,而且有了儿子弓自珍。
在公交公司,弓超的口碑还是很不错。
另外据说、据同事说,徐连芳亲口称赞自己丈夫的前任妻子……
麻胆!这都什么关系网?花椒里的藤椒评价麻椒不够麻?
弓超的前任名叫吴茜,为人善良、自强独立、聪明能干……反正也很好。
“现在就是不确定她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那姑娘从小跟着妈妈,光知道她爸,用处不大。”刘漪玲一锤定音,接下来的侦查方向转换目标!
常国宝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位擦粉擦得脸煞白的女士,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平时不见弓瑾化妆呀,将来她会不会跟她妈一个样?
太恐怖了!
就在这边一家子考量准亲家的同时,弓超也在和吴茜通电话,今天常坦荡在公司里大张旗鼓打听徐连芳和她老公,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用三两句话也就明白了常坦荡的用意,于是双方很默契地交换了有限的信息。
都是同事说嘛……
“今天连芳回来跟我说,他们公司的常师傅,在打听咱们家情况,按照她们同事的推测,应该是常师傅家的小子,看上咱们弓瑾了。”
“我还没听瑾瑾提过。”
“小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吧?”
“那家人怎么样?”
“连芳说常师傅人不错,塌实肯干,他爱人在通讯公司上班,两个人感情很好。”
坐在客厅里打电话的吴茜没注意,之前洗过了澡的弓瑾,把自己卧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常国宝,你死定了!”
常国宝手机响起,一看是弓瑾,连忙打开,结果竟然是“死亡通知”……
“为什么呀?”
信息发出去,把蒜往桌子上一扔,谁还管那个!
“你把你的丑事都告诉你爸妈了!”
丑事?
常国宝一头问好,这哪跟哪?
“什么事啊,我堂堂正正做人,哪来的丑事?”
“呵呵。”
这怎么还带猜谜语的呀……常国宝顿时头皮发麻,你说这两个字看着咋这么吓人。
“常国宝,蒜呢?”
厨房里一声大喝,常国宝顿时手忙脚乱,这个不管也不行呀!
另一边,弓瑾咬着下嘴唇等常国宝“上章自辩”,结果竟然没回音儿了!
注:故事发生在子虚乌有之国,所以部门名称啊、职能啊之类的,统统都是子虚乌有的,各位读者朋友不要为了这个和我战设定哈,为了不给网站惹麻烦、不给我自己惹麻烦、不让这本书胎死腹中,所以我写啥是啥,类似这种的大家自己脑子里随便替换,但我不接受任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