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后,顾止就再未出现过。榆木与赵承继,书信往来也有一月。
约定每月中旬总有一封信,信中大抵都是赵承继在营中趣事,给榆木消解烦闷。
可今日已到传信之时,却仍未有所动作。等至日暮也不曾有消息。
她也未曾多想,不料日落西山时信鸽飞来。飞在桌案前,她从信鸽腿上拿下信笺。
上头只有短短一行字,君遣我至南疆,不知归期。
榆木瞬间就知晓了,南疆偏僻,近来又战火连天,凡事将领前去,十有八九都战死沙场。顾止不是派他去镇守,而是去送死。
好端端的顾止怎么会让他去南疆,一定是那日。
榆木更觉得羞愧,赵承继这是无辜受怨。
她什么也不顾了,衣袂如风,卷起一地落叶,快步前去。
长生殿内,顾止脸色苍白,衣衫不整。侧着身子,胸口的疤痕还未愈合,硬生生又撕开一个口子。
还未包扎伤口,只见榆木便冲了进来。他下意识侧着往里躲了躲,怕榆木看见。
而榆木却什么也不曾察觉,开口就是一顿质问。
“顾止!你我的恩怨,何必牵扯旁人?承继他何处得罪你?你这样想他丧命?”
句句质问如同冰锥,刺的顾止说不出话来。心中的疼痛更甚。
但他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冷冷的一句。
“你那日说的,心有所属,是他吗?”顾止其实带着些许希翼,虽然眼睛看见了,但他还是不信,想让榆木亲自告诉他。
“是!”榆木回答的干脆利落极了,没有丝毫犹豫。
顾止只是如同跌入冰窖,手脚冰凉无法自拔。原来,心痛是这种滋味。
“既然是你的心有所属,我自然不能亏待。即便就是我想让他死呢?你又奈我何?”顾止眼角微微向下,一副睥睨天下之意。浑身透着帝王的无情。
榆木的眸子中的自嘲更胜,这便是无情的帝王。
她噗通一声跪倒于地,依旧掷地有声,依旧坚决。
“此事因我而起,算我求你,放了他。”
顾止脸上的寂寥更深,脸色越发苍白。出乎意料之下,他掀翻了桌案。
提着一口气,似离弦的剑般,飞到榆木身旁。
榆木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脸上并非只是寂寥,还有这隐约的怒意。藏于眉间,匿于唇齿。
下一秒,他一把掐住榆木的脖子。
“刘榆木!你的低眉顺从,只是有求于我。为着旁人,一次次低头!是不是我的真心,你都看不见!”
顾止吼着,眼眶早已布满血丝,眸子里含了怒,恨。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榆木被他掐住,窒息般的触觉踏来,白皙的皮肤,早已被掐的通红。她没有挣扎,只是闭着眼。顺着他的动作。
可顾止没有加大力道。不过片刻,还是松开了手。
对她,终是不舍。
他收敛情绪,转过身。
“扶娘娘回去。”一句吩咐,异常平淡。似是之前疯狂的他,是一场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