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秋瞥了萧胤一眼,继续转头对向流觞:“卖身契我自然可以放出去。”
不等流觞多反应,她又立刻抬眸对上他的双眼:“只这卖身契便是被我放出去了,也是给到沉霜手里。至于旁的事情……我大可不过问,你却得问问她乐不乐意了。”
流觞眨了眨眼,望向沉霜,呐呐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跟着自己走……沉霜会答应吗?
心里不大肯定,他忍不住又把手里的钗子往前一伸:“这个钗子……”
似乎是想要沉霜收下。
萧胤瞥了眼秦知秋木然的表情,猜想她也是在等着沉霜的答案。
他轻轻抬眼,带笑的目光瞥向流觞,打算再提点他几句:“就凭一根钗子,你就笃定一国县主的贴身丫鬟会答应你?”
听出了萧胤这是在说他送礼寒碜,流觞僵着脸,大着胆子挠头问:“难道要学姑爷你吗?”
萧胤快绷不住笑了。突然提到他,学他怎么了么?
流觞继续僵着脸:“几盒点心、几枝白梅,小姐也答应萧世子了啊,为何只凭一支珠钗却不行?”
他的珍珠钗子可不比萧胤送出的这几样寒碜啊?萧胤还是堂堂侯府世子呢。
“噗!”围观看戏的有怜再也忍不住,再次抬手掩嘴笑出一声,而后立刻抬步后退,忙不迭道:“公子息怒!”
原来这流觞小侍卫和自家公子在讨好心上人的手段方面,也是半斤对八两啊?
萧胤气得脸都绿了。
呆瓜!木头!他不是在帮着小侍卫说话么?怎么这小侍卫还要倒打一耙把他给坑进去了!以怨报德!
秦知秋强自忍下嘴角的笑意,用广袖遮掩着捏了捏萧胤的手。暗地里宽慰他,明面上却是在对着沉霜说话:“那这钗子,沉霜你到底是收还是不收了?”
沉霜抿着嘴笑,手指动了动,低低开口:“在北疆的时候连青枣都收了,哪能不收钗子。”
她抬起了通红的脸,朝着流觞使眼色:“只我心下舍不得姑娘。”
流觞的榆木脑袋已经满是浆糊一片,呐呐应声:“全听沉霜的。”
秦知秋松了口气,瞧着沉霜脸上的绯红:“等归宁之期过去,我便将东西交予沉霜。”
沉霜立刻垂头行了大礼:“婢子多谢姑娘大恩!”
似乎等到这个时候,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流觞才将将反应过来,忙也拱手迅速行了礼:“属下谢过小姐安排!”
听见上头秦知秋随意应了一声,流觞忍不住快速站起身行至沉霜身旁,始终僵硬的表情此时带上了几分再明显不过的笑容和激动,哆哆嗦嗦地把手机的珠钗往沉霜手里递:
“沉,沉霜先收着……等我拿着银子去购置了宅子,就去娶你!”
萧胤嘴唇微勾,朝着流觞笑得阴恻恻的:“现在说嫁娶的事宜,可还太早了。”
惹得秦知秋多看了他一眼。
夕阳日暮时分,萧胤这才带着有怜离开了秦府。
因着如今沉霜和流觞的事情初初定下,萧胤忧心沉霜无法尽心伺候秦知秋,本有意将有怜留下来,却被秦知秋给推诿了回去。
总归有怜同无面在萧胤身边待的时间最长,之后数日若是要准备大动作,没了有怜,只怕萧胤要头疼不少。
晚间时分,秦知秋吩咐府中厨娘做了清淡些的粥菜,同几个婆子一同将东西端进了秦杨的院子里。
如今大房已然人去楼空,秦杨不再顾忌府中眼线的问题,自然是怎么潇洒怎么来。
秦知秋刚踏进院子里的时候,秦杨将将收了弓弦。
眯着眼打量那箭矢似乎是射中了不远处的靶心,秦杨小心地将东西搁回一旁的架子上,音色平稳:“萧家小子回去了?”
秦知秋将小菜摆在石桌上,替秦杨摆好了碗筷:“是,不久之前离府的。”
看着秦知秋在自己对面坐下,秦杨执了漆箸扬眉:“瞧着知秋的样子,想来在萧府的这几日不曾遇见过什么烦心事,那萧家的小子果真还是上道的。”
秦知秋扯了扯嘴角,拿着瓷勺搅了搅碗中清粥:“萧府中的情况固然特殊,可行之自有一番能耐,再加上有萧侯爷刻意偏袒,女儿自然是不曾遇上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