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我也不曾决心要去帮她,那只小匣子,就当做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饯别礼罢。”
思绪逐渐回笼,秦知秋垂了垂眼睑,将眼底里的暖色收得严严实实的。
老管事眼里笑意深了些:“小姐今日这般想,最是妥当不过。”
这边二人正缓步往内院走,那厢沉霜就已经提了裙摆急急忙忙过来寻秦知秋:“姑娘!姑爷从后门进府了!”
秦知秋先是眨了眨眼,而后才恍然想起来,似乎归宁之期也就是到今日就过去了。
脑子还没转过来,她就已经提了裙摆开始迎着风奔跑起来。
若是不想那个苍白青年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可若是一想到他……
自己心底里的思念就像是辞冬入春的小草一般,不断疯长、蔓延。
目光所及之处景物尽数后退,直到入了秋水苑看见了那一抹紫锦身影,秦知秋这才缓缓停下了步子。
背对着她长身玉立的苍白青年慢慢转过头来,嘴角和眸子里的疏离浅笑瞬间化作温和:“知秋。”
仿佛看不见院子里婆子丫鬟的取笑,秦知秋径直小跑到萧胤跟前,一把搂住他的腰,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药香味,低低应了一声:“嗯。”
萧胤伸手替她整理了鬓边的头发,搂紧了她,忍着笑:“就这么想我?”
秦知秋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实话实说:“其实一直到方才,我都是不想你的。”
萧胤脸上的笑意一僵。
下一刻秦知秋已经微红了耳尖,重新埋首进萧胤的怀里:“现在见到真人了,也就想得厉害。”
眉眼温缓下,萧胤伸手轻轻抚着她头顶的发,轻声道:“我也想知秋。”
两人寻了院里的石椅坐下,秦知秋眼里满是笑:“侯府中没出什么事罢?”
说话间,萧胤已经将她的手纳入自己掌心,轻轻磨挲着她指尖虎口处的茧子:“这几日定安侯府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府里头可是安稳得很,无人敢随意作乱。”
他捏了捏她的小手:“等到定安侯这座大山倒了,想来家中那些幺蛾子也可以一齐清扫干净,府中就算上是完全清净了。”
秦知秋取笑他:“你这般做了,倒像是将早前叶家对你的不满给记到了心里,一心想要向外证明靖安侯府是个如何干净的好地一样。”
萧胤并不反驳她话中提及叶家的那一部分,只纠正道:“并非是想要证明靖安侯府如何如何,是想要证明我与知秋的家是个好地。”
他定定望着秦知秋,缓声:“知秋,我来接你回家了。”
秦知秋眼睛亮晶晶的:“嗯,回家。”
正是此时,院外的老管事这才慢悠悠地行到了秋水苑门前,也不多看这边腻歪的两人,只忍着笑唤道:“小姐,老爷早先说了,若是姑爷今个儿什么时候过来府上,便叫小姐同姑爷一同去寻他。”
秦知秋同萧胤对视了一眼,笑应了一声。
府里并无外人,秦杨也懒得去摆那劳什子一家之主、岳父的架子,仍旧是在自个儿院子里练习射箭。
罗疏林一大早就被他劝阻着没再听戏,彼时正坐在秦杨的院子里喝茶,满脸的不情愿。
萧胤同秦知秋进来的时候,秦杨只随意瞥了眼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婿,而后目光对向自家闺女:“送走你堂姐了?”
秦知秋颔首:“想来往后的一段时间里,罗家应当不会再想法子过来试探秦府的意思了。”
罗家遭逢如此变故,如今便是叫秦玉惜这个秦家大房的女儿过来秦府,秦杨和秦知秋也都不曾露过面,想来只要是不瞎的人,应当都能看出来秦杨对罗府的态度。
如今热脸贴了一回冷屁股,除非那罗府是个十分没有眼色的,否则应当也不会再将念头打到秦杨头上来。
秦杨随意点了点头,径直上前取了靶子上箭矢,随意将劲弓和箭矢交托到一旁伺候的兵士手里,而后缓步才往秦知秋这边走过来,眼神示意夫妻二人落座。
等到三人都坐下之后,秦杨这才认真打量了萧胤一番。
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不远处的疏林先生就笑吟吟开口:“怎么,嫁女儿的时候没想着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婿,今儿个便是再怎么盯,也没法子把女儿要回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