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治帝身着一身明黄龙袍于龙椅上坐定,看着台下跪拜着的文武百官三呼万岁之后,才挥手让众人平身。
他转过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站在武官前列乐呵呵的秦杨,暗暗松了口气:“秦卿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秦杨忙严肃了表情,拱手作揖道:“多谢陛下关怀,已经不妨事了。”
冠冕之下,盛治帝弯了弯唇角,吩咐了冯全福下午再送些药材到秦府去。
瞧着头上二人似乎讲完了话,下首的京兆尹硬着头皮上前来:“陛下!昨夜盛京城发生命案!皇城禁军已经协助臣等将贼人捉拿归案!”
一众官员眼皮子跳了跳。命案?还出动了皇城禁军?敢在天子脚下挑事,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另一边,江纪安已经拱手走出列:“亡者不足十人,微臣已经将贼人通通送往京兆大牢。”
早就心里有数的盛治帝连忙皱起眉头,厉声呵斥:“竟有此事!”
被这演着戏的君臣一群人气笑了的定安侯眼皮子跳了跳,冷笑:“京兆尹大人说得着实是让人惊恐,竟死了那么多人?不知亡者的身份可确定了?”
京兆尹面上表情不变:“俱是身着黑衣面覆黑巾,面容陌生,身份不明。”
定安侯捏了捏手,又问:“那贼人的身份可确定了?”
江纪安木着脸回答:“身着黑衣,面覆黑巾,身份不明。”
定安侯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衣着如此相似?所以,那贼人和那被杀之人,应当是一伙人?”
京兆尹眼观鼻鼻观心:“京兆府衙目前并没有查到两方的身份,两边是否是一伙人,还有待考证。”
全都是狗屁!
定安侯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知道定安侯到底是存了几分心虚,京兆尹松了口气,继续道:“昨夜微臣带了仵作查看了死者的伤势,发现皆是死于利器,伤口深重且不甚齐整,可见杀人者所用的力气不小,招招皆是奔着命门而去……”
说完这一段话,京兆尹深呼了一口气,继续道:“由此可见,杀人者应当是个手握利器的……男子,倒是与江卫将军抓到的贼人形象符合。”
秦杨登时就笑了,他慢悠悠转过眼,朝着那头的京兆尹轻微点了点头。
定安侯敢怒不敢言,心中知道自己今日若是在朝堂上表现出半分的不对劲来,只怕这一桶污水就要泼到自己身上来了。
眼见这边盛京血案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临近了结,定安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角余光却见身后侧的江纪安再度拱手作揖。
“除却昨夜这一出案子之外,微臣还在京中靖安侯府在抓住了几名形迹可疑之人。”
定安侯皱了皱眉,一颗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江纪安迎着众人或是期待或是威胁的目光,神情不喜不怒:“夜深人静之下,数人雌伏在靖安侯府之外,居心实在叵测。微臣瞧着不对劲,便同靖安侯府的私卫一同将那几人捉拿住了。”
他音色平稳:“经过仔细查探,那躲藏在靖安侯府之外的形迹可疑之人,身上俱都佩戴了景王府暗卫的标识玉牌。玉牌尚在禁军手中,身份应当做不得假。”
周遭文武群臣中已经传出了低低的抽气声。
这回景王竟是又要去触盛治帝的霉头了?前不久才刚刚从禁闭里出来,借着定安侯之手将身上的污点给撇干净,这回莫不是又要招惹得一身腥了?
众人之前,楚河已经忍不住白了脸。
武官前列,面色如常的靖安侯一步跨出:“江卫将军所说句句属实,侯府的私卫的确同禁军一道抓住了几名带有景王府暗卫标识的贼人。”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楚河的身子晃了晃,求助似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定安侯。
他这隐晦的一眼将将投过去,却是正好对上了定安侯对上来的阴冷目光。
“废物!”
楚河听到定安侯翕动着嘴唇这么说。
定安侯眯了眯眼,心中暗骂楚河不成事!
去靖安侯府抓个人,派遣自己府上的暗卫也就罢了,怎么连身份玉牌都忘了隐藏?莫不是当自己连夜去一趟靖安侯府是为了耀武扬威不成?!
他攥紧了拳头,心下暗暗做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