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应该还好。”武延秀看向寺内风光,“我本以为寺庙中,十分枯燥,却未曾想到,寺庙却能修缮得如此好。”
武延秀是小叔子,小叔子怎么过问嫂子最近过的怎么样?
小叔子应该回避女眷才对。
楚安安即使是现在,还未改掉在现代的一些习惯,“是啊,这里的住持,比较善于,修缮。”
楚安安望向武延秀看向的地方,寺庙沿山,一大片地都被圈起来,寺庙之外是翠竹和红梅,寺庙中修了荷花池,放生池,大小十八个阁楼区分前院后院,每个院落。
寺庙中种着各个季节盛开的花,一年四季,总会有一抹色彩。
奢华得不像是一个寺庙,倒像是哪个贪官的别院或者皇帝的行宫一般。
“善于修缮?”武延秀看着楚安安一脸无奈,笑了笑,“听闻住持之所以能当上住持,一定有一技之长。”
“有,很会耍赖。”楚安安看向阁楼之上,住持从隔间出来,对着楚安安微微一笑,号了声佛。
武延秀被茶水呛了一下,无奈道,“郡主可真幽默风趣。”
“我是说真的。”楚安安伸出手点了点杯沿,道,“淮阳王可相信前世今生?”
“相信。”武延秀看向楚安安,一不小心就陷入了那双眼眸之中,“郡主难道不信吗?佛说,因果,有今生就有来世。人们才要修阴德。”
“那淮阳王觉得,继魏王让弟弟代替自己迎娶可汗的女儿,阴德会损失多少呢?”
如若说没有恨,楚安安是不相信的。即使再好的兄弟,被这样背叛之后,心中难免多少有些恨。
局已经做好了,如若因为武延秀提前回来,就是变数的话,楚安安是不能接受的。
楚安安必须确信,武延秀对武延基的恨,现在不会爆发,或者是没这样重。
“这件事是上天定的。”武延秀收起笑容,“郡主是害怕我如若出手对兄长下手,那会连累永泰郡主?”
“是。”楚安安不否认,望向武延秀道,“你难道对你的兄长没有一点恨?”
“恨,肯定是有些许的。不过也因为兄长,我看到了塞外的风光,这些日子虽然难熬,可到底还有塞外的风光陪着我。”
武延秀看着松口气的楚安安,轻声问道,“可否请教郡主一些事?”
“你问。”楚安安放下茶杯,声音带着些许的懒散。
“和郡主初次见之时,郡主曾经说,我很像郡主认识之人。那个时候,是本王真的很像郡主的故人,还是郡主因为永泰郡主的事情接近本王?”
武延秀声音很轻,却刀刀见
楚安安用手掌拖着腮帮子,“淮阳王真的很像我的那位故人,就因为太像了,我才会去查淮阳王,从而得知这件事。”
楚安安早就把武延秀查清楚了,毕竟可能是未来夫君,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了解清楚了,将来不想嫁的时候,好有些许借口。
“塞外的风光很美,要是能亲自去看看就好了。”
楚安安试了很多次都不能回去,在终于放弃之时,写了一些要做的事情。
和李隆基打好关系,赚钱,和游山玩水。
可如今看来,就她这个身份,刚刚出京城,可能京兆允就该跪在楚安安面前哭爹喊娘的请楚安安回去了。
赚钱倒是比较实际。
不过想到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唐,风景什么都没见过,楚安安就觉得有些难过。
武延秀看着神色暗淡下来的楚安安道。
“郡主想看天下,也不难。虽说不能把天下搬到你的面前,可我可以画出来。”武延秀推了推茶盏,“如若郡主不嫌弃。”
楚安安拿起茶壶给武延秀再倒一杯。
这算调戏了吧。
可那张脸,即使是调戏,楚安安也讨厌不起来。
“未和亲之前,你不是待在京城之中,和亲之后,也只是去过塞外,那里来的大好河山给我看?不过就是一些沿路的风景罢了。”楚安安托着腮帮子有些惆怅,“为何我生在皇家呢?”
“世人都想生在皇家,天生富贵命,受百姓跪拜,百官敬重。”武延秀看着那双纤细之手把茶盏推回来,道,“郡主为何不愿?”
“嗯,大概就是站得太高了,能看见别人的生死,却掌握不了自己的。”楚安安手轻点桌面,“还有一个,就是皇宫虽然华丽,不过就是牢笼罢了,淮阳王身上的王爵,也不是牢笼吗?”
“郡主果真和传言中不一样。”武延秀感慨了一句。
楚安安勾起嘴角,“传言是怎么说我的?说我是杀人不长眼的恶魔?还是被娇惯坏了的郡主,不知人间疾苦,只会高高在上?”
“还要更坏一些。”武延秀从衣袖中拿出两小坛酒,“刚入长安之时,听闻郡主之名,是一个仗着容貌身家都好,去缠着武崇训大人的女子。”
楚安安伸出手按住武延秀要打开封布的手,“这里是佛家重地,你要在这里喝酒,等会住持会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把我打出去?”武延秀不以为然。
“找你哭。”楚安安收回手,看了一眼阁楼之上迈着小碎步狂奔的住持,“喝酒还是下山吧。”
“郡主,您真的要和淮阳王下山?”晚照拿起披风给楚安安披上。
楚安安点头,看着晚照帮自己系上带子,“我要在寺庙中喝酒,住持会哭的。”
“可,为何不让晚照跟着呢?”晚照咬着唇,“孤男寡女,这样对郡主的名声不好。”
楚安安合起扇子,用扇骨敲了敲晚照的头,“我的名声什么时候好过,外面都说我是勾引武崇训的妖女,名声什么的,如若我在意,早就找个池子跳了算了。再说,你见过那个世家公子出去不带小厮带丫鬟的?”
晚照还要再劝,“可……”
“可什么可,再说,怎么是孤男寡女呢?不是还有父王留给我的暗卫呢吗?你看看淮阳王,柔弱成那样,哪里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楚安安伸出手戳了戳晚照的额头,“别说了,本郡主最近心情不好,想出门散心,你别阻止我。”
楚安安出了后院,看见在槐树下的武延秀,道,“让淮阳王久等了。”
“郡主。”武延秀回头,楚安安一身白衣,梳上发馆,像一个柔弱一些的书生。
“叫我楚安吧。”楚安安随着武延秀一同下山。
而与此同时,一纸书信送到了李隆基的郡王府。
管家接过暗卫递上来的信,打开一看,看向正在弹琴的李隆基,犹豫片刻,道,“郡王,郡主和淮阳王下山,在寺庙之中,相谈甚欢,下山并未带上侍女晚照。”
本平缓的琴声,在管家的话音落下之后,一乱,铮的一声,琴弦断裂。
琴上血迹斑斑,像从地府中开出的花。
坐在琴前的李隆基,声音不似以往清冷,带着些许沧桑,“她和他一起,开心吗?”
楚安安当然是开心的。
她本来就没大多少岁,因为避嫌住寺庙,都无聊到教训老虎了,那里有什么沉稳的性子,不过都是装出来的而已。
楚安安捧着茶杯,“这说书的,就这几个故事,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听了。”
“嗯,在我还未和亲之前,说书的也经常说这几个故事。故事是老,可都是真的。”武延秀把挑好的蜜饯递到楚安安面前。
楚安安吃了一个,蜜饯在舌上化开,不过一会,骨头都要甜酥了,“你是说,城南杀人案,是真的存在,真的有屠夫,因为自己的孩子不小心死在邻居的牛角之下,把那家人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