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隆基,她的堂兄喜欢她这件事,直接就把她从给自己定义的单纯郡主,推上祸国妖妃的位置。
不,这样的落差,楚安安接受不了。
“堂兄可能误解了什么,堂兄对安乐的宠爱,安乐看得出来,那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罢了。”楚安安哭丧着脸,就差声嘶力竭的喊到,“回头是岸啊,唐玄宗!”
“我深知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你多等几年。或许你觉得,我如此轻易的说出这些,是拿你寻欢作乐。日子一久,你会知晓的。”
李隆基捏起棋子。
楚安安拿起茶盏灌了自己两口茶水,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就道,“我不想知晓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堂兄,我想,你应当把我看得太重了,或许是如今你该娶妻了。”
楚安安起身,“几年,不是留给我看清楚堂兄真心几何的,应该是留给堂兄自己,让堂兄自己好好的看看,你所谓的真心,你对我的情义,是否都不是你想象的那般。”
楚安安起身,对着李隆基微微行礼,迈步快步离去,没有回身,脚步逐渐加快,最后变成落荒而逃。
楚安安跪在佛前,刚刚本想着要劝解劝解李隆基,不要如此想不开,长安长得好看的姑娘如此多,比如王侍郎的闺女,吕尚书家的二女儿,或者是狄家的姑娘,都是很好看的,为什么要对自己妹妹下手,千年之后,世人应当如何评价你?
楚安安比较担心的是,千年之后,世人应当如何评价她。
楚安安对着佛主真诚的求许,希望李隆基能早些醒悟,她不想,被称之为明君,创造大唐盛世的李隆基,名声毁在她的手中啊。
楚安安专心的对佛主述说自己的想法,却并未留意,殿外如今站着一个人。
浊然大师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站在那人的身边,看向跪着求佛主的楚安安。
“郡主来到寺庙,从来都是淡然的,即使是阿虎想要追赶郡主玩耍,郡主也能让人拿着火把追着阿虎惩治,从未见到郡主如此失去仪态,脸上满是忧愁。”
浊然大师无奈的摇头道,“不过应当如此,再如何淡然,毕竟是身在红尘之中,那里会一点尘土不染?”
“大师,我做错了吗?”李隆基已然在这里看了楚安安跪了半个时辰,却未见她有起身之意。
浊然大师号佛,“贫僧未曾尝过情之苦果,不知对错。不过,不可勉强。”
“郡主活在世间,红尘之中,千万根线系于郡主之身,郡主不如郡王那般不管不顾,如若不斩断那些牵绊,别无可能。郡王可否想过,最大的牵绊是什么?世俗。”
浊然大师看向楚安安道,“郡王还是不要继续给郡主施压,郡王应当知,郡主是怎么样的性子。”
李隆基当然知晓。
楚安安聪慧,如若陌生人,她会和你客客气气的,只是稍微冷。
如若被触犯,看起来柔弱之人,却会设置一个暗道,暗道之中有数不清的暗箭,一踏进去,不留下半条命,休想出来。
李隆基不想站在楚安安多的对立面,他也没丝毫把握能对付楚安安。
李隆基走后,楚安安跪了小半个时辰,就起身把自己关在屋中。
楚安安总算得知,当初李隆基对自己那句,你和她是不一样的是什么意思。
她把自己关在屋中三日,好好想想来这个时代之后,和李隆基的接触,从初次相遇道李隆基和自己表明心意。
虽说未曾见过多少次,可李隆基救了楚安安许多次。
楚安安愣是没看出来,到底李隆基是从什么时候对她情根深重的。
可带着这样的目光去看过往,楚安安竟然能看出许多暧昧出来,那些都是楚安安之前忽略的。
三日一过,楚安安从屋中出来,第一件事就去找浊然大师。
浊然大师在后院的桂花树下,双手合十,面前棋盘上并未落下一子,却落满了桂花。
楚安安走过去,坐在浊然大师对面,还未开口说话,浊然大师就号了生佛,道,“郡主,贫僧等候多时了。”
楚安安皱眉道,“大师知晓,我会来?”
“郡主心中有难以解开的疑惑,当然会来。”浊然大师看向楚安安,“眉心的忧愁不消,却加重了。”
“大师,我想问,你们收,女弟子吗?”楚安安也想过解决的方法,虽说,楚安安认定李隆基只是误解了什么,将来等李隆基分得清楚什么是情爱,什么是亲情之时就好了。
可如若不是误解,如若李隆基真的对她情根深重,非她不可,那那个时候,楚安安就只能选择妥协和抗旨。
思来想去,楚安安觉得远离红尘是唯一一个办法。
浊然大师早就料到,楚安安如今心应当很乱,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关了那么多日,可未曾想到,楚安安被李隆基逼得,都想出家了。
浊然大师道,“郡主当真想远离红尘?”
“嗯。”楚安安下定决心道。
“可这里不收女弟子,而且郡主若不在红尘之中,又怎么找到郡主想找到的呢?”浊然大师号了一声佛,道。
楚安安扫开棋盘上的桂花,“可红尘,太苦了。”
浊然大师沉默,他不知红尘疾苦,不知如何劝慰。
楚安安和浊然大师下了一盘棋,回去之时,面带沮丧。
就连浊然大师这样清心寡欲之人,看见楚安安如此,也生出了一些怜悯之心。
楚安安回到房中,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信给李隆基,大概的意思是,他们之间只是兄妹之情,还暗示李隆基也快到了纳妾的年龄了。
那封信没有回音。
楚安安也不知,李隆基看了那封信,是恍然大悟,还是十分生气。
楚安安更想是第一种。
寄信出去的第二日,晚照对着看起来满脸愁容的楚安安道,“淮阳王来了,说是要见见郡主。”
楚安安停下抄经的手,“淮阳王,武延秀?”
“正是。”晚照跪坐在桌前整理好楚安安抄好的佛经,“郡主要见吗?”
楚安安本不想出去,可晚照劝说,整日待在屋中会焖出病,就拖着楚安安去见淮阳王了。
楚安安备了好茶招待淮阳王,“我听说塞外的茶和我们这边的不一样,不知淮阳王离开如此之久,还习惯否?”
“虽说可汗气我不是李氏儿郎,到底我还是一个王,他们也不曾强大到能得罪大唐,对我还算不错,郡主几日不见,为何这般愁容,可是有事烦忧?”
“看来淮阳王在塞外的日子过得不错。”楚安安笑道,“回来,可舍得塞外风景,听闻,塞外夕阳,可是很美的。”
“郡主如何得知?”武延秀听出楚安安不想提自己不开心之事,就没继续追问。
“看见的。塞外也有画师,朝贡之时,呈上画作。去找姐姐之时,也见过淮阳王寄回来的画作,也是夕阳,才子之名,所言非虚。”楚安安把玩着茶杯。
武延秀捧起茶盏,压了压茶末,“我算什么才子,不过就会几笔勾勒,几句诗文罢了。长安每年考状元之时,来的都不是才子吗?”
“是有才,可沉迷于四书五经,未曾看过地方,不过纸上谈兵。和淮阳王谈才,他们还不配。”
楚安安看向武延秀。
武延秀对楚安安如此评论自己,有些吃惊,“郡主,和那些长安贵女当真不一样。”
“姐姐近日可好,我也许久未曾去看她了。让工匠打造的平安锁已经送回来了,放在佛前供着呢。”楚安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