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不好
茶西饼2018-11-05 23:003,173

  “永康病了?”韶安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梳头,闻言惊的滑落了手中的梳子,她上一次见到永康的时候,她还是个健健康康充满朝气艳若玫瑰的小娘子,怎么如今忽然病重?韶安在这时候又忽然想到了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也曾生了一场极其蹊跷的病,那就像是忽然枯萎凋零了的花儿,还没来得及绽开最美的时刻,一夕之间,花凋叶零,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探望永宁公主。永宁公主大她两岁,她从前在谢府的时候,隔三差五总能碰到永宁公主出宫来找她,永宁公主似乎总能出宫,还不是那种避着旁人偷偷摸摸的出宫,而是正大光明,有仪仗,有宫人随侍在身侧,当时大家都说,天家一定是爱极了永宁公主,所以才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她不想一直待在皇宫,天家便特许她出来,也因此,能成为永宁公主的驸马是那些年里洛阳城中大多数世家子弟心中最理想的选择。再后来是蔺将军的长子尚了公主,做了驸马,公主府落成的那天,韶安瞒着所有人,扮做少年郎君的模样偷偷潜进公主府,着实吓了永宁公主一跳。然后……她悄悄离开的时候惊动了蔺驸马,被当做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追了足足三条街,最后若不是她顺手抢了一匹马飞跑了出去,怕是从此往后就没脸在洛阳城里混了。

  虽然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当时是顺手牵了谁的马,那匹马并没有驮着她跑多久,才转过一个弯儿就把她掀了下去,自己哒哒哒一道闪电似的跑了回去,她在落地的那一刻极快的闪进了那处里坊,装作刚回去的样子,还在坊门口买了个胡饼吃。

  从前她总觉得日子很长,对于离别并没有什么概念,想念谁了就递个帖子,便是远隔天涯,也能通过书信述说思念,永宁公主的死给了她一记重击,她在那一刻忽然意识到,有时候分别就是永别,这一刻和下一刻,没人能说得清楚会发生什么。

  “永宁病得蹊跷,张奉御和林奉御都没有诊出来,这些天一直靠参汤吊着一口气,父皇发了皇榜,遍寻天下名医。”师沅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韶安一眼,“你还记得那位沈无方沈大夫吗?”

  “沈先生怎么了?”韶安问。

  “我在想……他会不会揭了皇榜入宫看病。”

  “但愿吧,沈先生回春妙手,只是……”韶安看了他一眼,“沈先生不是已经离开了?”

  “神医总是有些古怪的脾气和古怪的行踪,”师沅捡起滑落在妆台上的梳子,开始替她梳头,“永康……希望她能挺过去吧。”

  “我前些日子看到十四娘了。”韶安看着镜中映出的他们,忽然开口说道。

  师沅怔了一下,“十四娘?哪个十四娘?”

  “郑十四娘。”韶安故意将“郑”字咬得很重。

  师沅笑了一下,没说话,仍然在试图替她梳一个整整齐齐的发髻。

  韶安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郑若就感到非常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她透不过气来,“她好像很不开心。”

  “嗯。”师沅无暇他顾。

  “十七郎似乎待她不好。”

  这件事师沅是知道的,十七郎这些日子总是找他和十六郎吃酒,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也不说话,就闷闷的灌自己酒,可把十六郎心疼坏了,最后夺过酒坛,阻止了他要举坛子灌自己的举动,问他:“你这是怎么了?你的差事不是一早就定下了,只等着那边交接妥当,你便要去上任,难道这当中出了岔子?还是……多了什么棘手的难题?”

  “不是仕途上的。”十七郎闷闷地说。

  “那是什么上的?”十六郎随口说了一句,“难不成还与你那宝贝的什么似的侯夫人有关?”

  十七郎垂头不语。

  十六郎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会被我说中了吧?还真和她有关?”

  十七郎仍旧不语,但轻轻点了点头。

  “这……”十六郎看了师沅一眼,后者回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反正话也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便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十六郎啧啧两声,“这婚事可是你求来的,如今成婚还不到一个月,你就成了这副德行,真是让人……难以接受。”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还好我现在还没有成婚的打算。”

  “阿兄……”十七郎抬起头,看着师沅道,“你说对了。”

  “什么什么说对了?”十六郎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叫……他说对了?”他又问问师沅,“你说什么了?”

  师沅想起那天对他说的话,他那时候是有感而发,原本是想说给自己听的,却不想……

  “所以……”师沅叹了口气,问十七郎,“你的打算呢?”

  十七郎低着头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我想过了,我会放她离开,但不应该是现在。”他像是在提醒他自己,“毕竟我们才刚刚成婚,还……不满一个月,”他闭了闭眼,“现在放她离开,外面那些人会说闲话的。”

  “打住——”十六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要和郑十四娘和离?”

  十七郎慢慢点了点头:“她心里没有我。”

  “什么叫她心里没有你所以你就要与她和离……”十六郎嘀嘀咕咕地说,“她如果心里没有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与你成婚,她是不拿自己当回事儿还是不拿你当回事儿,当初你们成婚可也是喜气洋洋八方来贺的,她又没有不情不愿,又不是受了胁迫才登上了你的花车,怎么才这么几天,就变成她心里没有你了。”

  “我不知道。”十七郎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扬脖喝尽了,“阿兄……”他对师沅说,“你当初……娶的为什么不是她呢?”

  师沅没有回答他。

  那天十七郎问出这句话,抬手制止了他,他说:“阿兄你不要说,我看得出来。”

  “十七郎待她不好么……”师沅慢慢开口,“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咱们便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的。”

  “是吗?”韶安笑吟吟地看着他,“看得出来,郑十四娘对你念念不忘。”

  “那是她的事。”师沅俯下身,在她腮边亲了一下,“我只知道自己对你才是念念不忘,可王妃却着实心狠。”他说到这儿换了一副极委屈的形容,“你都看不出我想你么?”

  韶安愣了一下,“殿下似乎没有出洛阳。”言下之意,又不是隔了千里万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这个字又是从何说起?

  师沅以指尖轻点她的唇,意有所指,“可王妃总是拒绝我。”

  韶安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只好随随便便说了句什么岔了过去,师沅拉开妆奁拣了支簪子在梳好的发髻上比量了一阵,叹息似的说:“王妃可真是让我等得好苦,我有时候甚至在想,你我之间究竟有没有成过婚。”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韶安继续硬着头发生硬的转了话题,“坊间总会流传出很多偏方,就没有人想要给永康试试吗?”

  “郁陀你真是……”师沅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接过话头,“顾司医提过,但他不敢试。”

  “竟然还有顾司医不敢试的?”韶安奇道,“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治的卢九——”她说到这儿忽然顿了一下,低头打开胭脂盒,反反复复摆弄。

  “怎么治的卢九?”师沅一脸的不高兴,“卢九郎看起来可精神得很,兴许顾司医那法子治的不是他身上的病,而是治多了他的那些歪心思——”

  韶安有些后悔,她就不应该提卢九这茬,提了就像是踩了猫尾巴,说炸毛就炸毛,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沉默比较好。

  “方才宫里派了人来传话,让我们进宫看看永康,说……”师沅顿了顿,有些艰涩的道,“兴许往后就看不到了。”

  漪澜殿内。

  宫人从香盒中舀了一勺香粉倒在孔雀鎏金香炉内,那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香,但萦绕在鼻尖,清甜里带着一点淡淡的涩,那是伏贵嫔亲手调制的,她给它取名为“九思”,意在提醒自己不要沉迷在盛宠之下的虚无中。

  “姑母。”殿内有人说话,淡漠中带着一点疏离,“公主那边……”

  “公主无事。”伏贵嫔正在称香料,她将称好的香料搁在旁边放着的一只只碟子里,偏头看向一旁的书册,轻轻翻了一页,然后她伸出手指在书页上轻轻点了几下,皱了皱眉,“这张方子里记载的香料配比着实有些奇怪,如果按着方子上的量来说,用这么多的紫苏,那味道得成什么了?”

  “兴许是当年记这张方子的人记错了呢。”

  伏贵嫔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阿难,你当真决定了?”

  伏徵点了点头:“是的,我决定了。”

继续阅读:第四十八章:医治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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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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