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真想油腻腻的酱料碗砸他脸上。
“手机还你。”他一边说一边把我多日不见的老款手机拿出来。
我愣了愣。
“噢~对了,我把周延东解除屏蔽了。”
“你……”不外乎我低估了他的肚量,对于情敌居然心平气和的允许我们联系。
“怎么样?”陈明笑嘻嘻的。“是不是要写份保证书?”
我深以为然。“你要是写,我可以考虑签个字。”
陈明横我一眼。“好好处理,我看着你打电话。”
别介……
“时间这么晚了。”
他说:“你晚上别爬我床。”
“好的,我爬我的床。”
“你的床就是我的床。”
我:“我的床还是我的床。”
虽然不愿意承认,那天晚上我没有联系周延东。
我因为周延东再一次对陈明说谎了,不过以他的智商应该看出来。我说得又不是什么弥天大谎。言多必失,我问心无愧。
顺便说一句,那天晚上我忘了洗头。
据陈明的意思,一张床上他能找到我头发丝里油滋滋的细胞。所以后半夜他去了客厅,在墙上贴了陈家家规第一条:必须两天洗一次头。
因为是家规,我自然以身作则的把头发洗了。头发湿漉漉的一层,还来不及用吹风机吹干。
我是男人,没有女人那么多麻烦事。
办公室里开了空调,天气预告说是三十度的高温,湿头发顶在脑门冷得我直哆嗦。
周雅琳冲上来摸了我的头发。“蓝老师,今天很热吗?”
我说:“我早上刚洗的头。”
“噢噢噢。”周雅琳过来是为了提醒我。“蓝老师,考编报名。”
我坐在凳子上挪了挪屁股,开了电脑。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文档和快捷方式,我一贯不喜欢把东西存在b、c、d、e盘。
“家长名单发你邮箱了。”王老师在一边补充,这会儿功夫,我又点开了邮箱。
“老师老师……”
我回头一看,是张烈伟。
我扭了扭脖子。
“老师!”
“又咋了?”
“你看到张老师没?”张老师是继我之后二班的新语文老师,据说是个凶神恶煞的女魔头。
“不知道。”
我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脑上。填写报名信息……呃……姓名……年龄……怎么这么多……
“还有老师……”
我气结。“一次性说完。”
张烈伟小心翼翼,放慢了语速。“毛卓越吐了。”
“啥?”我嘴角抽筋。“你们班主任呢?”
“不在。”
我心烦意乱的站起来。“过去看看。”
电脑忘了关。
底下标注的还有家访名单。
打扫完呕吐物,我自己都吐了。
回去的时候我让张烈伟给毛卓越买点药,至少没白来一趟。所有的学生在我进入教室的一刻,纷纷起立向我问好。简单解释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扫了烂摊子。
然后匆匆离开。
我跟陈明说这事的时候,他用鼻子胡乱的在我身上闻。
我问他。“你在闻什么?”
他说:“你身上有股味。”
我张口道:“饭味。”
“不信。”
“要不加上一条家规,每天洗澡?”
“每天做爱比较好。”
我:“……”
脸颊更热了。
我把目标放在工作重心,某人也在这期间技术见涨。从上次的惩罚后,陈明开始有意无意的用滚烫的接触勾引我。等他洗完澡,竟然围着毛巾明晃晃的挡在电视前面,问我好不好看。
“嗯。”
不穿衣服是最好看的。
陈明轻叹了一声,我居然听出了失落感。
于是我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大,综艺里面的大笑充斥了整个房间。
沙发上的新手机震动了,好吧,我对电子产品的免疫几乎为零。接电话的时候,我瞥见陈明默默放下手里的吹风机。
这家伙……想偷听……
看到上面的备注章敏,我放心大胆的接受这场谈话。
她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对方很帅,很温柔,很体贴。
我第一反应是《倩女幽魂》的宁采臣。除了她说的优点,宁采臣还有胆量,连鬼都不放过,完美收入帐中。
“你男朋友是不是姓宁?”不不不……我胡说什么幺蛾子。
改口道:“人品咋样?”
章敏说:“和你一样,死过猫。”
她平静的我差点信了,正考虑要不要把该条计入档案。
换个角度看。“你的意思是想说我和你男朋友一样?都是禽兽?”
没等对方回答,陈明抢过我的电话。“这几日你的手机我监管了。”快速挂了我的电话。
就因为我说了禽兽二字?
陈明的头发湿漉漉的水流到脖颈上,紧实的小腹,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我的嘴唇火辣辣的,不自禁的闭了嘴。
“但我有工作啊。”你拿了我的手机,我怎么和别人联系。
“我可以转接给你。”
这家伙……聪明的对了地方。
每天都可以接到他的电话,不失为一个好的促进感情的方法。
“不愿意?”他问我。
“哪有?”
我藕断丝连的拒绝后果便是和陈明完美的身材来个肌肤之亲。他把我按在床上,吻了我的脸颊三次。在他把手放在我脑后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自己油乎乎的头发。
急急忙忙推开,头发立刻被他扯住。
“啊!”我惊呼出来。“你放手!”
“别欲擒故纵了。”
“我没有。”
眼睛扫向我的下体,陈明微笑了一下。“难道你要什么盛大仪式?纪念今晚的鱼水之欢。”
我们在打情骂俏的时候,手机在陈明手机狂震。
陈明一记三分球扔给我。“先接。”
我很愉快的接了。
是王老师的电话。
他告诉我:“教育局下通知,为了促进家校联系,咱们得去家访了。”
“这个道理你上午都告诉我了。”只是,名单匆匆忙忙的还没仔细看。
“明天一起去周延东家。”
“什么?周延东家?”
我抬眼和陈明撞到一起,心里有了一丝动容。
“你自己没长眼睛啊?”王老师掏掏震破的耳朵。“嗓门还挺大。”
“那个王老师啊,我明天有事,你自己先去,后天我再单独过去。”
“我不去了,孩子要打疫苗。”王老师流利的说了一大串。“你后天去的时候帮我带一份,反正家长评语都是写,帮我写一份也好。”
我咬牙切齿的。“你刚刚怎么不说打疫苗的事?”
他支支吾吾了会儿。“呃……这不说了吗?”
说完“啪”,挂了我的电话。
我转过头,陈明已经把睡衣穿好了。正坐在电视前面盯着购物频道看,上面正打着染发剂的广告。
我爬上床,从后面勾住他。用最软绵的吐气吹着耳边风,告知他:“你后天请假。”
他扣住我的手。“什么事?”
我说:“你不是要我联系周延东吗?后天我去家访。”
“上次吃饭你不是说谈好了吗?”
我耸耸肩,把上次的理由当作善意的谎言。“那时候没说清楚,后天才是大戏。”
早上我的强迫症发作了,把前一天晚上洗过的头发拿出来又洗了一遍。吹风机吹了半个小时,陈明说我有病,洗头过勤。我换衣服的时候,衣柜最里面挂着新衣服。
要说我怎么发现的,我是不小心瞄见了上面的吊牌。
等我费劲心力把它们从衣海中拯救出来,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我顿时觉得羞涩好笑。
“叫爸爸!”
“喊叔叔!”
直到陈明进来催我,我转头看着他潮红的脸,屁颠屁颠跑过去厚颜无耻的用小手指撩拨他的胸口。
故意调侃他。“你买的情侣装比王苒他们的好看多了。”
“尤其是字。”我刻意强调。
爸爸。
叔叔。
哈哈!
陈明飞快地把衣服攥在手中,一副被抓包的表情。“我拿去扔了。”
“扔了干嘛?还是新的。”
陈明嗤之以鼻。“那你是想当爸爸还是叔叔?”
我转念一想。“我要当小萝莉。”
……
陈明说:“那我就是叔叔了。”
“大叔叔……大叔叔……”我发嗲叫了几声。
陈明正统的倨傲起来。“大叔要开始猥亵你了。”
我心弦一颤,悬空被他扔到了床上。
他用鼻尖在我耳边蹭了蹭。
不知为何,我想到每次买水果,我都习惯做用鼻子闻这个动作,来判断新不新鲜。
这次我也习惯的……搭话。“我还是新鲜的。”
能确定一米外的人闻不到我这新鲜味。
“多少钱?”他问。
“啊?”
“我问你这种牌子的水果多少钱?”陈明从我身上爬起来,随着他的离开,我半躺在床上。
我问:“要不我们穿这衣服出门?”
我得说明一下,洗完头后的人体细胞因为热胀冷缩的缘故在我脑袋缝里卡着。我不是故意不回答陈明意味深长的问题,而是我根本没听到。
所以陈明反射性的直接把我扑倒在床上,表示他现在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呐呐……”我蚊子音的低吼,小粉拳砸在他胸前。
陈明眉头拧作一团。
我这次真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纪念宠幸的仪式。我就是……
“我腰闪了。”
……
陈明僵了好久,从床上走下来。
“扶我起来呀!”我喊。
“自己滚起来!”他的语气极度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