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会山六台天的文会一直举行到傍晚,当鼓声又响起的那一刻,今年的文会就此圆满结束。
文会的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欢喜是因为自己的才学得到赏识,有望出头。忧愁便是是困惑,困惑自己这匹千里马为何迟迟遇不到伯乐?
赢德帝坐上豪华奢侈又宽敞的马车,众人见此便站在房中恭送。
这是规矩,只要和皇上在一块儿,坏的事情自己先,好的待遇皇帝先。
撩开帘子,赢德帝端坐其中扫视周围一圈,问到:“乐亲王呢?”
乐亲王?
这会儿他们才想起来少了个人。
乐亲王在哪儿?谁知道……指不定跑哪儿玩去了。
聂蓉立马走上前看着赢德帝:“陛下,乐亲王殿下这会儿刚好去上茅厕了,陛下不用担心。”
“上茅厕?”赢德帝温柔一笑:“蓉儿的话,朕向来都是相信的。今天玩的如何?”
“啊……挺好的。多谢陛下关心。”聂蓉回答到:“只是臣女着鞭子闲了一天,好似有点对不起它。”
在晋常乐之外的人面前,她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凶残。
“哈哈。”闻言,赢德帝爽朗一笑:“竟然如此,那蓉儿回去便好好的招呼它。改明儿朕再送你几个鞭子,用顺手的。”
“多谢陛下了。”聂蓉摇头:“不过,臣女用这个红鞭子已经很顺手了,不需要再另添了。陛下美意臣女心领。”
“蓉儿莫要客气。”赢德帝突然固执起来:“朕送你东西你只管收着,还怕朕送不起几个鞭子?哈哈……”
说完便吩咐下人驾着马车离去了。
聂蓉站在原地忒郁闷了。看着那远去的马车,捏着她的小红鞭子心里一阵疑惑。
赢德帝这是钱多的没处用了吗?可以送给兰贵妃啊。
她就是用小红顺手,一辈子都不想换。
聂大将军摸着胡子沉思一会儿,皱眉叫到:“蓉儿,过来。”
赢德帝突然对蓉儿这么好……是想做什么吗?不对,以前陛下对蓉儿也并不差,就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莫不是在盘算着什么。
聂蓉闻言走到聂大将军身后,跟着自家父亲回家。
聂大将军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突然就想问:“女儿啊,你怎么知道乐亲王去上茅厕了?”
“啊?”聂蓉一紧张,面色驼红:“因为……因为……”
“好了。不用说了。爹懂的。”聂大将军见此抬手摸着聂蓉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到。
懂?
“爹,你懂什么了?”聂蓉不禁问到:“你连和乐亲王打架那件事的原因还没告诉我呐!”
说着又要伸手揪聂大将军的胡子。聂大将军见此立马眼疾手快的抬起胳膊,看着天空。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聂蓉收手冷哼一声:“你就瞎说吧。”
就此,乐亲王和她单独的秘密便保住了。
宁丞相作为最忠心的老臣自然送皇帝送的也最远。回头就见身后空无一人。
宁九卿那臭小子人呢?
不会是又跑了吧?
哎哟,这个而已,能不能不要让他操心。这这这,又跑哪儿去了?
“宁丞相,您是在找宁兄吗?”权书睿见此走上前,一鞠躬,彬彬有礼的问到。
宁丞相看他几眼,轻咳两声:“你跟他关系好,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权书睿闻言摇摇头:“晚辈不知。宁兄将晚辈支开了,想必是去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抱歉,不能帮上宁丞相的忙。”
如此。宁丞相皱眉,面上宽厚:“没事,本丞相如何会怪罪与你。”
那家伙能去什么重要的地方?铁定又是去哪儿野去了。
苍天呐,他宁家世代能人才子辈出,为何这一代他这独子却是如此放汤不羁?
闻言,权书睿眼波一动:“那晚辈就先回去了,若是有宁兄的消息,晚辈即刻告诉宁丞相,让宁丞相安心。”
宁丞相点头:“好好好。”
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这权书睿表面上却一直是温文尔雅,甚至还得到陛下的夸赞,怎的自家儿子就被学到几分?
乐亲王府。
晋常乐收拾好一身装扮,由连图带路朝关押那杀手的位置走去。
可这次却不是地牢,而是一个更为隐秘的密室。
“连图,地牢里那群人如何了?”晋常乐问到。
“按照王爷的分度头,骂一句少一顿饭,他们已经不敢开口了。”连图回答。
“那,饿的最久的有几天了?”
“有,三天。”因为那则规定三天前才颁发出来。
“三天了……”缺少食物和水过三天可是不容易的。
晋常乐想了想:“你派个人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干活就会有饭吃,而且干的越多吃的越好。嗯……干的好的还能回去看看屋里的亲人。”
闻言,连图的星眸中快速闪过什么。默了一会儿,他语调平常的问到:“王爷,您这是何意?”
这种规定闻所未闻。如此自由还算什么坐牢?
晋常乐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扇子坏了她便拿起那块空白令牌,踮起脚尖轻敲连图的额头。
“你这人就是太古板了。让他们干活这叫劳改,不仅让本王节省了雇佣工人的钱还让他们可以锻炼身体不吃白饭。而回家看亲人呢,叫探亲。囚犯最想的就是家人了,看到家人之时除了激动什么都不会想。说不定还会感激本王呢。再说……”
晋常乐对着连图勾手:“附耳过来。”
闻言,连图低头侧身。
晋常乐凑近他的耳边:“再说,本王发现他们的言行举止谈吐礼仪不像是普通犯人,出身必定不简单。若是能为本王所用……”
“王爷。”连图淡漠打断:“您忘了,前日带头辱骂您的人正是晋国当朝从五品官员柳永。”
啥?
晋常乐一呆,还真被她猜中了。
“从五品官员,这职位不低吧?”
连图点头:“虽然不是要臣,但也的确不低。”
晋常乐沉吟:“那其他人呢?”
这个连图没有过多了解:“他们……或多或少在朝堂上有些职位。”
‘噗’
晋常乐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也就是说本王府里那些关押着的犯人,都是朝堂上当官的?”
连图点头:“是。”
“这这这……”哇擦,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连图听闻声音立马凑上前,晋常乐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小惊吓。”
缓了缓,她又问道:“那些人是怎么到本王府上的?”
官员犯事儿了应该交给赢德帝处置才是,一股脑堆在乐亲王府算什么?
“……他们……王爷真想知道?”连图神色幽远,几分迟疑。
“当然。”晋常乐点头。
连图见此轻轻叩首,星眸微垂掩盖长睫下一片阴影,少顷之后款款启唇。
“他们,曾经在背后诋毁过当朝皇帝。您知道后便用尽了所有手段收集他们或大或小的罪证,交于赢德帝之后便越过所有审问程序将他们全部关入乐亲王的地牢。一个不漏。”
晋常乐微愣,好似听着一个传说,只不过主角换成了自己。
半响,她微张的嘴唇合拢,口中有一丝苦涩。
“本王,有这么……任性?”
连图不语。
晋常乐陷入沉思。这,就是晋常乐曾经做过的傻事之一吗?
真傻,真傻啊……
蓦地胸口一疼,晋常乐眉头一皱不明所以的捂住胸口。
连图抬眸,看到这一幕立马上前扶住晋常乐。
“王爷,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晋常乐摆摆手,忽而五官又皱了:“本王不会得心脏病了吧?”
看看,晋常乐,你都把本王气出病了!明明都已经消失老远了还影响这具身体的情绪。
夭寿啊……
连图皱眉:“心脏病……何病?”
“心脏病就是……”怎么解释?怎么以前没发现连图还是个好奇宝宝。想了想她便说到:“就是,心跳不规矩,偶尔会莫名其妙的疼的病。”
“……原来如此。”他好像也得了这种病了。王爷啊……
于是,一高一矮主仆二人相挟看着天际,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却又是一样的沉默。
“忘了忘了忘了,本王是要去密室的,怎么跑到这里发呆了?”晋常乐看着看着突然打断寂静。对着连图挥手:“走走走,带路。”
“……”连图握着匕首,眼眸沉浸:“是,王爷。”
晋常乐似乎有几分急切,立马踏步走在前方。
连图跟在她身后。忽的看向天际那条明显温柔的线条。
天,永远不变。可其中却有云瞬息万变,如同凡人一般。不知,他可守得住那一丝期盼。
回首却见王爷早已走远。而所去的却是与密室相反的方向。
晋常乐虽然失忆了,但路痴这属性却依旧对王爷不离不弃。
内心几分难以言表的愉悦。他加快脚步走上前。
王爷啊……
一声轻叹,饱含深意。
“王爷,走这边。”连图指了指方向。
晋常乐闻言背脊一僵,回头妖气满满的瞥他一眼:“本王当然知道。”
说着就朝连图指的方向走去。
连图见此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颇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