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鹤娘子来到姨母家里,安顿下来,住在五小姐隔壁,原来二小姐住的三间厢房里。
小姐们的闺房,在府里偏僻地方,有角门进出。鹤娘子由李妈妈引着进了院子,看见院里种了不少盆栽花木。不由感叹一番,李妈妈听了,就笑道:“从前大小姐最喜侍弄花草,大小姐出嫁前在整个后院都种遍了,就连几个少爷屋里也送了不少盆栽。这院子小,种的还少些,东面的院子里更多。”
“不曾想,大姐姐还有这等能耐,可惜大姐姐出嫁了,无缘得见。”鹤娘子知道李妈妈是太太跟前的人,见缝插针,夸奖大小姐几句。
二小姐住的地方是整个院子最别扭的了,就是来了贼恐怕也轻易找不到入口。门开在边角,房型奇奇怪怪,三间房正好凑成个拐脖,不在一条线上。鹤娘子看了,嘴不由得抽了抽,“真是怪模怪样的房子,这二小姐在家时,怕是极不得烟抽。”李妈妈径自开始夸赞起这房子来:“这间屋子凉快,能看到家里的池塘。其他几间闺房可是看不到的。”夸得真心实意,鹤娘子深深感叹,李妈妈这张嘴,把不怎么样的说得极好,不去当媒婆,留在这府里真屈才了。
这房里有几样新家具,黄花梨架子床,挂翠绿软纱圆帐子,还有桌案凳椅几张,妆镜台一座,虽不很好,也不算差,配府里的小姐配不上,与鹤娘子身份来说,正是相称。
刘夫人又安排了两个丫鬟,一个稻穗,十五六岁,原本是刘夫人身边的丫鬟,又买了个会针线的丫头,改名叫麦芽,两个一起送来鹤娘子身边,服侍鹤娘子。鹤娘子身边现有兰妈妈充做奶妈,稻穗麦芽两个丫鬟。稻穗和兰妈妈来之前,都得了刘夫人令,叫好好看顾鹤娘子,莫要出叫鹤娘子出什么问题。
鹤娘子安顿下来第二天,就赶早去给刘夫人请安。听兰妈妈说太太喜欢蓝色,刻意换了蓝纱对襟衫,鹅黄裙子。刘夫人看了这外甥女,好好打扮了,虽然还是有些枯干,但也能看出是美人坯子,虽然不如自己亲生的大小姐和三小姐,但也有几分自己青年时候的意思。鹤娘子又殷勤,自此日日早来请安,在太太跟前做针线,说是要给太太做双鞋。使出十二分乖巧劲儿,不说强说,不动强动,小意服侍刘夫人,又会按摩,把刘夫人哄得五迷三道,当做亲生女儿一般。自己的首饰衣裳挑好的都给了鹤娘子,又怕鹤娘子住在原本二小姐处不习惯,张罗着要把自己亲女儿三小姐那屋子打扫出来,让鹤娘子搬去。
孙小姐几个听五小姐说鹤娘子要换房子的事,大的那个就有些不高兴,终究还是小,忍不住抱怨:“奶奶怎么这样,三姑姑的屋子比什么都好,我们是她亲孙女,五姑姑是家里的女儿,我们都住不得,她倒住得。奶奶对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表姑姑比我们还亲!”五小姐听了,只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