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邓玉人深夜见鬼 两姐弟尴尬重聚
荣醉石2018-07-29 02:143,069

  佟钟只看出出鹤娘有些像刘夫人,待人接物却说不出像不像。吕延听完,道:“既看不出来,想必是不像了,那刘夫人举止极有特色,很难看不出来。”吕延气愤王摄拿她挡箭,虽没打算因此报复,但总要捉弄回去,不能平白被人利用,就打算从鹤娘做突破,做局整治王摄。知道刘夫人好小便宜又爱面子,做局正好,不曾想鹤娘不是这等作风,平添些麻烦,只得先缓缓,再图他法了。

  东厂围了新建伯府,抓走邓文举,交给大理寺审理,此举果然引来朝野震动。文人们打算上书抨击东厂罗织罪名,污蔑忠臣之后,然而观望了几天,发现只是抓了邓文举。但因东厂众人对新建伯一家,也只是软禁,饮食依旧供应,还传了数位医生入内候着,并无逼害,反而咬无可咬了。大理寺审这案子也当真有些头疼,罪证确凿,检举者为清虚道长座下弟子,云游时发现妖道诅咒他人,而揭发此案,但若说邓文举诅咒皇上,必然牵扯新建伯,牵连深远。朝臣因而分两派,每日争执不休。太子见众大臣为诅咒案争得头破血流,没再问皇上病情,也没空干涉他,心情愉快,觉得何崇让办事省心。

  何崇让在东厂再见吕延之后,就打算与其长谈,希望能尽去前嫌。无奈自从拘了邓文举,着实忙乱了两天,到第三日晚间才消停得闲,问清了吕延住处,知道她定然不欢迎,索性也不问她,直接登门而去。何公公平时出行声势浩大,此番可能是害怕吃闭门羹被下属知晓了丢脸,只带了宋温,乘马车趁夜而去。至吕宅门口,果然碰壁,吕家下人听闻督主造访,回复大小姐不在。何崇让早让人盯着吕宅,不见吕延出门,心知她故意避而不见。何崇让心里有一番计较,如今曲公公仍在白马寺,前途尚不知道,太子心思也没把握住,吕延本在南京一身清净,突然又回京城是非之地,也不知为了什么,总要问问。何崇让自认不知何日便身死,如果死前仍与胞姐如同路人,实在愧对泉下父母。这番心思之下,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吕延,顾不得体面,直接叫宋温带他翻墙而入了。这两个人翻墙时候,玉人正如往常祭奠香椿,黑夜里见到个足有两人大的巨型黑影飘过,惊吓不小,大喊有鬼。

  何崇让直奔吕延所在耳房,佟钟在耳房外,突然何崇让一副要闯入的意思,震惊阻拦。但拦得住宋温和何崇让两个人,吕家护卫虽多,终究有些距离,佟钟认得何崇让,也不想招来护卫闹得太尴尬,这么几番想法,便来不及阻拦何崇让了。何崇让看出佟钟拦得急切,但也没多想,只当是这婢女不想看他揭穿吕延谎言。

  实际并非这一回事,吕延确实在耳房中,焚了香准备沐浴,衣服正脱到一半,何崇让也不敲门,突然推门而入。何崇让一进屋,便觉得不好,屋里热气腾腾,吕延站在浴桶前,正解着抹胸上的纽扣,道袍搁在不远处架子上。何崇让愣住,他为内官这些年,也不曾服侍哪个娘娘入浴,外加吕延后背与双臂上那几道长短不一的旧疤痕实在太触目。若非亲眼目睹,绝想不到此等疤痕竟出现在他胞姐身上,一时呆住。此番闯入,本是要与吕延消除前嫌,反倒造成这么一个尴尬局面。好在吕延似乎不甚在意,也没什么惊惧羞涩,随便把道袍拽了过来穿上。

  何崇让被请至堂屋,由佟钟上茶,奉茶点,吕延则回去把衣服好好重穿一遍。何崇让这几天,时不时回忆童年姐弟之情,把要重修手足之情的话已经打了一长篇腹稿,只待与吕延相见,就要将话道出,但见到吕延之后,反而觉得恐怕这腹稿一字也用不上了。没等很久,吕延就出来了,还穿着那件道袍,坐在他对面椅子上。何崇让翻墙只为面谈,但彼此陌路十几年,当真能面对面的时候,反倒相顾无言,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吕延在何家,亲眼目睹满府百来人一日之间屠戮殆尽,父母自尽,她虽然得吕威周旋,逃出性命,也难免深受刺激,性格大变。何崇让毕竟未曾目睹,终究难以理解,姐弟俩终成了不相为谋的生疏状况。何崇让脑子里,姐姐何燕燕一直是个娇养的闺秀,衣裳脏了都要掉眼泪,姐弟间有争执也哭着找娘亲告状。眼前这个吕延,皮相与何燕燕相同,魂倒像换了个新的。吕延没那么多感叹,只觉得同为督主,何崇让终究不如吕威。

  何崇让一直沉默,还是吕延先开口:“督主深夜前来,有何指教?”何崇让道:“我来看看姐姐。”吕延道:“督主有心了。”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何崇让才开口:“如今京城是片是非之地,姐姐若无其他事,还是尽快离京吧。”吕延道:“义父派遣属下回京相助督主,就是京城下刀子,属下也只能待着不走。”何崇让听到吕威的名字,脸就有些白了。吕威看他这样子,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嘲讽何崇让,道:“我早就说义父这片好心不过是与督主添堵,义父却不听。如今一见,果然。”何崇让道:“姐姐就非得如此吗?何家满门,皆丧于吕威之手……”吕延道:“哦,是吗?我从前这么问过督主,如今还是那句话,督主当真不知道谁是罪魁祸首,还是不愿意知道?”何崇让道:“我不懂姐姐意思。”吕延道:“刘时常和秦牧是谁的爪牙,督主不知道?督主如今执掌东厂,不用属下明说吧。”何崇让道:“这班歹人因私仇陷害何家,圣上已下旨正法,昭雪何家当年罪名。”刘时常与秦牧是国舅爷心腹,何崇让心里明白何家旧案只怕牵扯了国舅与皇后,无奈他仍需要皇后做大靠山,宁愿相信这桩惨案只是刘秦二人因私仇罗织,可心里又愧疚,只得越发把灭门的账算到吕威头上了。吕延并非逼迫何崇让与皇后为敌,只不过看不上他那看人下菜碟的记仇方式。

  所谓道不透不相为谋,这场见面以不欢而散而告终。

  姜宅因为玉人高喊有鬼,把全家人都引来了。见太太和三姑娘都来了,玉人也冷静了,强压着心里惊恐,对主人回报道:“太太、姑小姐,恕奴婢无状,刚才有一巨型鬼影飘过,快如闪电,十分惊人。”鹤娘过去经常跟随其父驱鬼,到过不知多少要驱鬼的人家,驱来驱去,多是心里有鬼。如此时间长了,便再不真信鬼神之说,于是道:“怕什么,那是过路的贼,武功高些,又结成队了,影子重叠在一起,看着像是鬼怪一样,再出来就拿石头打跑算了。”姜允之因是重生一回,对神鬼之事不敢不信,心里惴惴,道:“嫂子,这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还是找个道士来做法驱鬼稳妥。”鹤娘心道:新建伯一家子刚因为道士坏事,哪还敢请道士。不过再一看,姜宅上下都是一张惊恐脸,觉得就算不答应,自己走后姜允之也要去请的,还不如趁自己还在,解了他们心疑,只得道:“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现放着个清虚子传人在此,还请什么江湖道士。”于是定下明日吉时驱鬼。众人早知鹤娘之父是逃跑的清虚真人弟子,只是谁也不敢说,恐怕惹怒鹤娘。

  见到玉人脸上仍有惊恐残留不去,从腰上解下来压裙子的袖珍黄铜镀金剪子,递给玉人,道:“你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就说这剪刀最是压惊辟邪,你拿去挂着压压惊。”玉人听了,再三说不敢要,恐怕太太失了辟邪物。鹤娘道:“我身上还有别的,这把也旧了,你拿去挂着吧。”玉人这才收了。又指派娇儿给玉人叫魂:“给你玉人姐姐叫叫魂,从前给月爱就叫的不错。”算是把家人的心定了起来,各自走开。

  玉人挂着镀金剪刀,月爱身上绑着大银锁,两个为了双份压惊,当晚挤在一床上睡得。姜允之听说了剪子辟邪,睡前非要京章拿把剪子放在她枕头底下。京章挑了把大剪刀给姜允之压上了,跟娇儿商量,日后枕套都要绣上剪子图个吉利。鹤娘看她们这般表现,心道:还好我说的是剪子。

  姜宅为了驱鬼的事情喧闹了一场,何崇让被吕延礼送出府,正好听见鹤娘在墙那边说的话,何崇让听力过人,平常人听不清的声音,他听得真切,最近又对“道士”“清虚子”二词格外敏感,因而问佟钟:“隔壁是什么人家,怎么还自称清虚子传人?”佟钟虽然是负责送客的,但督主有问,还是好生答道:“想是胡家那位杜夫人,就是王阁老的外甥女,现住在隔壁。”何崇让心道:那声音竟是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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